衛明抬頭看向李彥,又看了看宗澤,道:「原本也是不可以的,但『新政』知縣,所有人都不好過,從先帝的元豐年間就開始抱團,元祐八年,賀軼來到之後,洪州府以及整個江南西路的士紳大戶都急了,就是不串連也串連了,流言,我們只是散播了那麼幾個,後面的都不是我們散播的,我們串連的,都是一定地位的,後面那些,是他們自行串連……」
李彥聽的是一愣一愣了,不明所以,怎麼就幾個流言後,就自行串連,弄出一連串的大事,令朝廷震怒,整出這麼多的大動作來?
宗澤確實心如明鏡,沉色不語。
衛明的話,他信了八成。
先帝時期的『王安石變法』也好,現在的『紹聖新政』也罷,觸動了這些士紳大戶,令這些人明里暗裡的抗拒。
在先帝神宗皇帝時期,抗拒『新法』那是明目張胆,朝廷里,針對王安石等人的污衊,攻訐,構陷,迫害是片刻未停,相當殘酷。就別說地方了,就是種種手段,層出不窮,目不暇接。
是以,楚家能做到這種地步,並不是楚家的勢力多麼大,手段多麼厲害,本質上,還是他們有著『共同利益』以及『共同敵人』,不約而同了。
李彥不管這些,也懶得去管,有了衛明與楚家謀害應冠等人這一條,就足夠他們死一百次,也能讓李彥站住腳。
李彥站起來,道:「給他們錄好口供,拿到人證物證,給咱家做紮實了。再將兄弟都叫回來,今夜,我要讓他們知道,咱家的臉,不是那麼好打的!」
宗澤想聽的都聽到了,又看了眼衛明,楚政,楚清秋三人,轉身就向外走。
李彥仿若未見,宗澤這麼走了,等於默認了他剛才的話。
李彥蒼白的臉上,露出兇狠之色。
之前在楚家,就差一點被打死的那種絕境無助與淒冷感,令他後怕,憤怒!
「是。」
司衛們應著,迅速動作起來。
衛明說了很多,有些無力的垂著頭,等了一會兒,積攢了不少氣力,又抬起頭,看向李彥,道:「李公公,我不求其他,只求苟活,多少錢,您開個價。」
李彥這才想起來,這些人的關係網籠罩洪州府,可不止是為了對抗『新政』,目的還是為了『斂財』!
想起他調查的楚家資料,不止在洪州府宅子,鋪子,錢糧,田畝無數,整個江南西路,沿海富饒的府縣,田畝也不少!
李彥雙眼閃過光芒,走上前,道:「你能出多少?」
衛明這才沒耍滑頭,道:「我的所有家產,宅子,鋪子,田畝,錢糧,古玩字畫之類,全部折算,可有十萬貫,這是我的全部了,只求李公公高抬貴手,放我一條命。」
到了現在,衛明知道,其他的都求不來了,只求活命。
十萬貫!
「這麼少嗎?」李彥頓時不高興了。
大宋的官員,哪怕六七品,那也是富的流油,衛明為官多年,又是世家,在洪州府上上下下關鍵人物,怎麼可能只有十萬貫。
衛明艱難一笑,道:「我哪敢欺瞞公公,這是我所有家產了。」
李彥見狀,倒也信了,轉頭看向楚政,楚清秋父子,道:「你們想活命嗎?」
楚政不時還有從嘴裡吐出不明液體,渾身還是滾燙的油,嘴裡咕咚了一下,吐出一個字:「想。」
楚清秋則根本說不出話,好像昏厥了,一直垂著頭。
「楚家家大業大,不會只有十萬貫吧?」李彥拿起鐵鞭,支起楚政的下巴。
楚政臉角狠狠抽搐,已經看不出人形,他嘴裡又吐出了一股液體,似乎好受了一點,雙眼睜開一條縫,斷斷續續的道:「我們……出……三十萬貫……」
「三十萬貫?」
李彥頓時陰沉著臉,道:「你楚家雖然不比京城那些豪門,到底在江南西路經營幾十年,上上下下的孝敬那麼多,就只有這一點……」
楚政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垂著頭,道:「給我點時間,我能籌到四十萬貫,求公公,饒我們一命……」
李彥這才滿意一笑,道:「這才懂事。」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不約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