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煦
文峰成其實還有很多不明白,還是依照文彥博的話,出了政事堂,來到了工部。
蘇軾卻不在工部,而是在咨政院。
咨政院已經初步建好,第一層已經開始辦公。
蘇軾與蘇頌對坐,兩人喝著茶,談古說今,十分開懷。
兩人都是博學之人,飽覽河山,見識廣闊,詩詞歌賦無不精通,引經據典,相談甚歡。
足足半個時辰,蘇頌才有些疲倦,喝口茶,笑著道:「子詹,多年前歐陽公說你才華蓋世,才情古往今來少見,果然不假。」
蘇軾早年就有文名,得到了諸多文壇大佬的認可,事實也證明,他的才華,不止是在大宋這個時代,古往今來都極其少見。
蘇軾也高興,微笑著道:「歐陽公謬讚,勝我者多矣。」
蘇頌搖了搖頭,道:「曾鞏算一個。其餘者,要麼停滯不前,要不耽於俗務。章子厚,李邦直都是如此。」
章子厚,既章惇。邦直,李清臣的字。
這兩人,同樣都是大才子,而今在學術上的造詣也不差,但他們兩人的心思不在學術上,所以並沒有那些大家特別的建樹。
他們經義文章都很出眾,可不喜詩詞歌賦,反而不如蘇軾文名之盛。
蘇軾這些年的詩詞歌賦,傳遍大江南北,門下的蘇門四學士,名動大宋。而蘇家三父子,時稱『三蘇』,一門三名士,著實是古來罕見!
蘇軾見蘇頌提到了章惇與李清臣,稍稍沉默,道:「相公,朝廷要出兵大理了。」
蘇頌自然也知道了,朝廷里的大小事,鮮少有瞞過他的。
蘇頌雙手握著茶杯,道:「其實,在去年,我就隱約感覺到官……朝廷有這個心思。」
蘇軾頓時面露沉色,坐直身體,道:「也就是說,並非是大理逆臣篡位,朝廷應大理段氏要派兵,而是,官……朝廷一直有這個想法?」
蘇頌點點頭,神情也默然,許久之後,道:「子詹,你我,都跟不上朝廷的想法了。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我要告訴你,當今……的朝廷,並不是我們認為,或者想像,想要的那種。朝廷勾勒出的未來,還只是冰山一角。」
蘇軾面色不變,越發嚴肅,道:「相公,現在,內憂外患,已經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不管是『三國伐宋』,還是江南西路,都是一個巨大的危險,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是滔天大禍!遼國入侵,內亂又起,一不小心,就是唐末亂象!」
唐末之後,是五代十國,那真的不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大宋建立於五代十國之上,對五代十國,尤其是唐末的悲劇,有著深刻的警惕!
蘇頌見蘇軾好像堅定了什麼,道:「官家的耐心是有限的,章子厚對你是一忍再忍。如果你執意去反對這次出兵,你就又要去西湖遊山玩水了。」
蘇軾臉角抽搐了一下,神情掙扎又遲疑。
他的本意不是這樣,他想為朝廷,為大宋做事情,可他與大宋朝廷,格格不入,從神宗朝到現在,一直如此!
良久,蘇軾嘆了口氣,有些頹然的道:「相公,您說,為什麼,我到底錯在哪裡?朝廷就是容不下我?」
蘇頌是知道蘇軾的仕途的,蘇軾才華驚世,同樣的,他的仕途坎坷,古來少見。
詹州,是大宋最偏遠之地,迄今為止,只有蘇軾一個人被流放那麼遠。
還是在元祐,高太后垂簾聽政,『舊黨』把持朝政的時候。
蘇頌輕輕轉悠著茶杯,道:「出去走一趟吧,認真做點事情,不要摻和這些是是非非。」
蘇軾深吸一口氣,越發沉色的道:「相公,就不想阻止嗎?蘇相公,文相公,加上王相公,還有下官,並不是一點事情都做不了。」
蘇頌忽然笑了,道:「你不是不懂,你是執念入骨。」
蘇軾直直的看著蘇頌,道:「下官說服不了相公,告辭。」
說著,他就站起來,向外面走去。
咨政院來來往往,大小官吏不少,見到蘇軾,都客氣的行禮。
蘇軾全然不理會,大步離去。
蘇軾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