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於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將各地的精兵收歸中央,統一成為禁軍,剩下的老弱士兵留在本地,稱為「廂軍」,隸屬侍衛司,實際上只是管轄廂軍的「名籍」。廂兵主要從事各種勞役,因而也稱為「役兵」。
相比與禁軍,廂軍無論是在待遇還是紀律,以及生存狀況而言,都要差許多。畢竟禁軍要麼是拱衛都城,要麼是駐守邊疆,防禦敵軍,所以必須要要求嚴格,素質高,待遇好,戰鬥力要強,最為重要的是軍紀嚴明。要知道,禁軍從招兵的那一刻開始,樞密院可都緊緊地盯著,廂軍就顯得不受重視了。
廂軍也分為步兵和馬軍兩個部分,步兵主要就是一些勞役,或募土人就所在團立,或取營伍子弟聽從本軍,或募饑民以補本城,或以有罪配隸給役,成分十分複雜。相比于禁軍,完全就是後娘養的。至於廂軍之中的馬軍,相對來說就比較特殊了,他們承擔了一個重要任務是維持地方治安。
延邊各州縣的廂軍是算到邊防軍體系中的,在糧草、軍餉和平日的訓練和管理各方面可能更為嚴格一些,但是內地州縣的廂軍就比較凌亂了。
不過好歹是一支軍隊,管理上也不能太鬆懈。地方上的廂軍主要是知州來統領,按照大宋朝的規則,其他的官員是不能隨便插手的。通判的作用配合知州,監視和制衡知州,但是在軍事這方面卻不能插手,這是原則性問題。
所以范季雲在博州隻手遮天,甚至可以架空李儒,可是廂軍方面卻染指不得。軍隊在任何一個王朝都十分敏感,也是帝王最為在意和猜忌的地方,所以他不敢過分。即便是韓琦,也不可能在這個方面破壞規矩。給予支持。
不過因為博州並非在前線,平日裡廂軍根本沒有出動的機會,對博州的政務和局面沒有什麼影響,對他們的利益也沒有影響。所以范季雲也就並未在意,照常辦事,並未將一幫兵痞放在眼中。
可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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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乾。表字松陽,是博州廂軍的一個將領,平日裡根本無所事事,沒有戰事,他們就算不上名符其實的的軍隊。至於地方上的治安,有通判、推官和衙役就足夠處理。根本用不上他們。一句話,堂堂廂軍,竟然沒有用武之地。
廂軍的待遇和軍餉也不怎麼好,故而沒有什麼好日子可過。倒是每每有什麼修橋鋪路的勞役,必定是少不了他們的,吃力不討好。廂軍都在知州手底下混日子,富庶之地。知州對他們好一些,廂軍的日子也能好一點。
可是博州情況特殊,李儒即便是有心對他們好,可是卻處於架空狀態,實在無法給予手底下這些大頭兵什麼好處。以至於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有好多人甚至已經生出了當逃兵的念頭。
而今河北路流離失所的百姓太多了,混在其中,逃走也不是難事。可是逃走了又能幹啥?逃荒的生活可能還不如冤大頭的廂軍呢!只能是熬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呂乾好歹是個將領,按理說能夠有點油水的,可惜遇到了博州這等奇葩局勢,日子也過的一般,實在是說不上好。這日他心情不好,獨自在家中喝悶酒,朝廷要重新整修黃河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到時候徵發民夫是肯定的。動用廂軍也是肯定的。又得去敢苦力,不願意?穿著這件兵服,就由不得自己的啊!
沒辦法,這輩子就是這樣的命。要是有機會混到了禁軍之中,那就另當別論了。廂軍與禁軍的待遇和情形那是天差地別,那個時候廂軍提升為禁軍,實際上就是一種獎賞,會讓人小激動的。
只是這等機會難得,除非契丹人和當年一樣,打到黃河邊來,自己參戰僥倖不似,再立下點什麼功勞,那是有可能的。算了,不做夢了,天還大亮著呢,呂乾嘆息一聲,又倒了一碗酒。
尚未下肚的時候,婆娘突然在門口道:「當家了,知州大人傳你入府!」
知州?李知州?呂乾有些遲疑,他找自己什麼事?哦,肯定是治河召集人手的事情,又要去干苦力了,唉!
即便心中一百個不情願,可知州大人召見,就不能不去。到底是頂頭上司,身為將領,就必須要服從命令。呂乾趕忙讓婆娘打了水,淨面漱口,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