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傳統、人情重過律法、律規的民族,幾千年來,一直延續著這樣的傳統。
所以當該延續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樣傳統的葉青,卻是悄無聲息的一把火都沒有燒。
比起前幾任的安撫使來,葉青更像是低調的無為而治,到任之後近半個月的時間,要麼就是被他人邀約赴宴,要麼就是天天呆在家裡哪也不去。
就連辛棄疾都催了好幾次,葉青這個新任的安撫使兼知府,是不是應該有個一路之長官的模樣兒來?而不是天天遊手好閒、吃喝玩樂的過逍遙自在的生活?
葉青則是呵呵答應著,而後轉過身之後,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辛棄疾的話語也就成了耳旁風。
要麼就是問問辛棄疾的夫人跟小妾是否已經過來了,可否已經安置妥當?
正所謂家事國事天下事,家國天下,家在首位國次之,天下更是只能靠後排行探花之位。
非但是辛棄疾這個通判對於葉青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就連知州劉德秀,本以為葉青這個新官上任後,應該會先站直了吆喝幾聲立威才對,讓淮南東路的所有人都知道,如今他才是這路的一路之首。
但誰知道葉青竟然會連個屁都不放一個,好像是要隱身,深怕人們知道他就是淮南東路的安撫使跟知府似的。
原本還認為新任知府的到來,必然會是先抖抖自己的官威,不管往後會如何,最起碼葉青兩個字得先放出去才是。
所以趙述、史澤兩人,在家裡憋了足足半個多月有餘,過的是小心謹慎、戰戰兢兢,哪裡都不敢隨意去,就是深怕這個新任安撫使會因為跟史彌遠的敵對關係,在淮南東路抓住他們一點兒小辮子後拿他們開刀,以振他自己的官威。
但半個月下來,兩人看著揚州城風平浪靜的形勢,感覺他們完全是多慮了,葉青這天天跟崇國公趙師淳像是粘在了一起似的,不管去哪裡都會帶著趙師淳。
當然,這在趙述、史澤以及劉德州的眼裡,則是看成了,這說明葉青在淮南東路孤立無援的窘境,所以如今能夠親近的,也就只有那歷任安撫使都不正眼瞧一眼的趙師淳,被他當成了至交好友一樣。
甚至是劉德秀曾偷偷對自己的手下說著:看來這個葉青在臨安官場混的也不過如此,雖然爬上了一路長官之首的高位,但其人脈圈子太小了,混了這麼多年官場簡直是白混了,身邊竟然都沒有個能為他所用的親信之人,如今竟然可憐兮兮的還要去巴結那不受皇室待見的趙師淳。
於是劉德秀不單開始漸漸變得膽子大了起來,史澤與趙述,也同樣通過這半個月的觀察,放鬆了對葉青的警惕之心。
蠶豆兒快步從前院跑到了後院,如今正值穿暖花開之際,陽光明媚的午後,葉青正在問著芳菲想要嫁個什麼樣兒的人,但沒想到經過半個月的相處,越來越膽大的芳菲,聊下茶壺冷著臉說了句誰也不嫁便往房間裡走去。
小小的後花園內一片祥和,聽著芳菲冷冷的回覆,鍾晴的眼睛都笑成了半月形,不過比起葉青明媒正娶的白大美人跟燕大佳人的幸災樂禍來,倒是要含蓄了很多。
「大人,轉運使趙述、提刑使史澤去了樓里。」蠶豆兒向葉青說道。
「嗯,知道了,跟陶潛準備下吧。」葉青點點頭,沒理會鍾晴那好奇的眼神淡淡的對蠶豆兒說道。
看著蠶豆兒領命轉身離去後,葉青這才回過頭,看著眼前這個越發明艷動人,神情氣質更是顯得高貴溫婉的鐘晴道:「怎麼?你不會也感到好奇吧?」
鍾晴含情脈脈的看著葉青搖了搖頭,而後不疾不徐的開口道:「這兩日我還在尋思,是不是你剛來那天我說的先站穩腳跟那些話說重了,所以才讓你這些時日不急於管事兒,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葉青微微嘆口氣,眯著眼睛的視線從佳人身上緩緩望向天空那大大的太陽,而後低頭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是真火還是假火,總之要以之際的名字立威。但……若是想要真正的立威,拿那些小的官吏立威便如同在酒樓只敢訓斥夥計,卻不敢跟掌柜的講理是一個道理。」
「你……這就要拿他們二人立威不成?」鍾晴聽著葉青言辭當中的凌厲之氣,還是不由自主的芳心一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