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二樓的欄杆處,望著烈日炎炎下那無精打采的花草樹木,蟬聲透過密集的樹葉兒,不知疲倦的叫個不停,鍾晴快步跨入荷塘上的曲橋,不經意間抬頭,便看見葉青此時正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報以同樣溫柔、心有靈犀的笑容,鍾晴便繼續往葉青這邊走來,身後的鐘蠶卻也在看到葉青後,站在曲橋上行禮,而後才返身離去。
樓梯處響起了輕微急促的腳步聲,從欄杆處回到書房的葉青,心裡默默倒數,隨著零這個數字出現在腦海中,鍾晴那婉約的身形,也便出現在了葉青的面前。
「沒碰見關禮?」葉青笑問道。
「碰見了,所以你知道了。」鍾晴眉心帶著絲絲擔憂,使得雙眸也更加的我見猶憐。
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著鍾晴那細嫩的臉頰,笑了下道:「知道了,不過……並非是什麼大事兒。」
拉著鍾晴在椅子上坐下後,葉青便繼續說道:「剛才想了下,其實這也許還是一件好事兒……。」
「好事兒?」鍾晴蹙眉,驚訝的問道。
葉青繼續從容的笑著,而後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地圖在鍾晴眼前攤開,手指順著黃河掠過,道:「可曾聽說過黃河百害、唯富一套的說辭?」
不等鍾晴說話,葉青便繼續說道:「北地四路:南京路、山東兩路都在黃河之畔,三路常年面臨河水泛濫成災的威脅,很不幸,很有可能我趕上了。」
「黃河泛濫?」鍾晴蹙眉,她並沒有親眼看到過黃河到底是何種模樣兒,哪怕是看過長江,但她也無法想像出,北地百姓稱為黃水猛獸的黃河,到底是何種模樣兒。
但看著如今葉青眉宇間的憂慮跟苦笑,她顯然也明白,黃河泛濫,恐怕遠遠要比當初她在揚州時,看到的雨水成災要嚴重的多吧。
「很嚴重嗎?」鍾晴擔憂的看著苦笑連連的葉青問道。
「如同滅世之災。」葉青低頭,望著地圖呆呆的說道。
「滅世之災?」鍾晴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今日李立方送來的工部文書,其中包括……慶曆八年,黃河於:被稱為都城開封的北門鎖鑰北輔開德府外決口,改道折向西北,十二年後,黃河於大名府東決出支流,熙寧十年,澶州決口,一支入梁山泊,一支由泗水入淮河……直至建炎二年,整整八十年的時間,黃河經過不斷的更改河道,如今已然成為了一頭猛獸,水勢趨南已不可免。」葉青的聲音極為低沉,甚至是透著一絲絲無奈。
「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鍾晴並無法通過葉青的言語,想像出黃河決堤改道後可怕後果,但看著凝重、深沉,甚至是有些焦躁的葉青,她也多少清楚,恐怕黃河改道、決口的後果,會大到自己難以想像。
「奪淮入海。」葉青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奪淮入海?」鍾晴詫異道,顯然她並不清楚,奪淮入海到底會帶來何樣的天災。
完顏雍正月駕崩,皇太孫完顏璟繼位,當月,黃河在曹州小堤之北決溢,便是如同一個信號一樣在提醒著人們。
而到了完顏璟繼位兩年後的六月,黃河終於對覬覦已久的淮河下手了,從而造成了如今葉青剛剛收復的南京路、山東兩路黃河沿岸的大批百姓喪命,流離失所,成了一個重災之地。
葉青不能清楚記得奪淮入海的時間,但他當初在攻下濟南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黃河奪淮入海一事兒。
只是曾經還以為僥倖的避過了那段時間,但如今隨著蕭振、辛棄疾時不時送來的往來文書中,提到的黃河決口的事情,讓葉青不得不意識到,很可能他中頭彩了,黃河奪淮的大事件被他趕上了。
「所以若是能夠利用慶王趙愷在朝堂的影響力,通過他來修繕加固河堤,順勢引流黃河水,倒也不失為一個上上之策。」葉青嘆口氣說道。
「可……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自己……。」鍾晴自然是胳膊肘子往裡拐,此時當然是不願意看到他人在北地四路、淮南東路的影響力超過葉青。
「我?」葉青笑了,而後道:「北伐兩年,朝廷連糧草補給都無法周全於我,若是想要治河,你覺得朝廷會給我那麼多銀子?」
「燕傾城?」鍾晴開始打自家人的
第七百三十章 奪淮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