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隊,這個概念陳芒倒是不陌生,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中華文明幾千年,所謂英雄梟雄,也無非就是一個站隊的問題。此刻,真的擺在陳芒面前,卻讓他有些茫然,這唐風華和高井水各代表什麼隊呢?
從唐風華辦公室出來,陳芒不知該如何和高井水說這個結果,索性先回了辦公室。坐在椅子裡喝了兩口茶,周漪穿著一件長及腳踝的薑黃色風衣笑著走了進來,放下黑色挎包,抬頭看著陳芒:「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陳芒邊說邊舉起手臂。
「其實,你完全不用這麼敬業,你這可是華麗麗的工傷啊,怎麼樣也得休息兩天,將養將養。」周漪笑著說,因為剛從外面進來,她的臉紅撲撲的,格外好看。
陳芒看著周漪,忽然問道:「高井水和唐風華,兩人不對頭?」
周漪打開電腦,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玫瑰花,扔幾個在水杯里,一邊沖水一邊說道:「也沒什麼不對頭的,無非是高井水看唐婧的眼光不好,唐風華不樂意。」
「唐婧和唐風華什麼關係?」
周漪搖搖頭:「你還真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啊,唐風華追求唐婧可不是什麼新聞了。」
「難道唐風華就為了高井水多看了唐婧幾眼就與他針鋒相對,這也未免太兒戲了。」陳芒說道,心裡卻想,聽唐風華的話,其中緣由應該更複雜些。不過,這些他沒和周漪說。
「你也是男人,你應該清楚,在這方面,男人其實挺小心眼的。」周漪說,「哪個男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覬覦。」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突然讓陳芒想起了申琳。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周漪抬頭問道。
「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高井水你應該清楚,雖然討厭,倒也不是太壞。」周漪說,「不過,唐風華感覺挺陰險的,你與他交往得留點心眼。」
「嗯,」陳芒說,「不過,我們應該接觸不多。」
「是嗎?」周漪吹著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慢悠悠喝了一口,「不是說,你要去組織線上了嗎?難道不是真的?」
陳芒想,這傳言應該也和周一的會議有關。看來,這次會議還真是不簡單啊!
「沒影的事,只是讓我去參加一下組織上的會議而已。我正為此頭疼呢!」陳芒索性直言。
周漪聳聳肩:「能者多勞。這是政府規律。」
「加一句,周漪總結。」
周漪哈哈大笑。
坐了一會兒,陳芒還是走進了高井水的辦公室,把唐風華的意思避重就輕地說了一下。
「名字報上去了怎麼樣?」高井水扯著嗓門喊道,「名字報上去了可以改嘛!今天才周三,離下周一還有很多天呢,組織部的一個例會,難道還不能換人了不成?我去和唐風華理論,他以為他做了組織委員,進了黨委就了不起了,你是我的人,去不去參加會議得我說了算。」
說完,高井水也不管陳芒,自顧自地跑上三樓去了。陳芒站在高井水辦公室里,突然很無奈。
這些人,怎麼完全不講政治藝術,甚至連基本的道理都沒有。
在樓梯上,陳芒碰到財務老倪,剛要打招呼,就聽老倪笑著說:「陳芒,你上報紙了呢!」這時,行政辦葛婷也走了過來:「陳芒,你出名了。看你平時斯斯文文的,沒想到身手了得,不錯哦!」
陳芒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問道:「哪份報紙?」
「鏡州日報!」葛婷說著,扔給他一份報紙,「不過,本人比照片更帥一點。」
老倪看看葛婷,笑著說:「葛婷,陳芒還沒結婚呢,你還有機會的。」
葛婷搖搖頭:「老倪,我有自知之明的。」
陳芒接過報紙,看到第6版熱線新聞上一個很大的標題:「計生指導站孕婦跳樓,熱血青年爬牆救人」,文章還配了圖,是他躍上平台抱住黃梳秀的一個瞬間。
陳芒拿著報紙走進辦公室,周漪看到他,也說:「陳芒,你上報紙了,看來,你的好日子不遠了!」
「是福是禍還不知道呢!」陳芒說,「黃梳秀跳樓是因為我們強行將她帶到了計生指導站,這件事若真追究起來,恐怕書記、鎮長都要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