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州的六月,已經很有夏天的味道了,街道上全是短衣短褲的美女,鄭凱的目光在一雙雙白生生的腿上滑過,忽然問道:「陳芒,你和那個省里的美女記者發展的怎麼樣了?」
陳芒的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的道路,心裡卻滑過一絲異樣的柔軟,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有些日子了,這段時間也只是偶爾發發簡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的關係,所以便淡淡說道:「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陳芒,這潛台詞是不是你對她沒興趣了?」鄭凱仿佛挖到寶藏一般,語氣里都透著滿滿的興奮,「這都不到三個月吧?原來,你的保質期比我的還短啊!」
陳芒看他一眼沒有解釋,關於方薔,其實,他是做好了奮不顧身的準備的。只是,他還在等她的態度。
進入鏡州市區,陳芒先給玖兒打了個電話,訂了個包廂。之後他又給沈楚打了電話。她們在鏡州大酒店。陳芒到的時候,她們還沒有下來,等了片刻,才看到兩道靚麗的身影從旋轉玻璃門裡款款走了出來。走在沈楚身邊的女孩,身材高挑,穿了一身很有民族風味的繁花似錦的短袖和闊腿褲,一頭如瀑的黑髮隨風飄舞,一張瓜子臉,白皙如玉。鄭凱低呼一聲:「美女啊!」
沈楚看到陳芒的車,急走兩步,招了招手,笑道:「等很久了嗎?」
「才到。」
沈楚笑著拉開車門,讓朱顏先上車,朱顏微微一笑,彎身坐進車子。鄭凱從後視鏡中看著她,只見她五官長得十分精緻,特別是一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格外迷人。等沈楚也坐上車,陳芒見鄭凱依然傻傻地盯著後視鏡,也朝後視鏡中瞄了一眼,說道:「你好,我是陳芒,鏡州市清湖縣清水鎮人民政府的工作人員。」
朱顏抬起眼睛,目光在後視鏡中和陳芒的目光相遇,也不躲避,只是淡淡說道:「沈姐應該已經跟你說了,我是誰。我就不再自我介紹了。還有,我對你的身份不感興趣,我這次來鏡州,主要的目的就是遊山玩水。」說完,她的目光極淡地滑過鄭凱有些失魂落魄的臉,忽然轉向窗外,又道,「鏡州的山水,我以前在畫上看到過。煙雨空濛,山水有靈,挺美的。」
朱顏的聲音細細的,但卻透著氣勢,陳芒笑道:「四月還要美。」
「是嗎?為什麼?我大學的時候看過一首詩,說四月是最殘忍的季節。或許是受了這首詩的影響,我對四月沒什麼特別的好感。鏡州的四月美在什麼地方?」
朱顏問道。畢竟是年輕女孩,說起感興趣的東西,眼睛亮晶晶的。
「那首詩我也讀過,是艾略特的荒原。」陳芒說道。
「哇,你也喜歡詩歌啊!」朱顏真是有一種難掩的興奮,印象中,她所接觸的男生,似乎沒人喜歡詩歌。仿佛,這已經是另一個時代的產物了。而她,也常常會有不合時宜的感覺。如今,在這個她不熟悉的城市,竟然會遇到一個年輕男子,可以隨口說出她看過的一首詩,她心中除了興奮,還有某種悸動。
「恩。」陳芒淡淡回答,「鏡州四月的美,可是可以好好說說的,你看到嗎?鏡州馬路兩旁都是年歲悠長的香樟樹,香樟樹,每到四月,暖風一吹,滿樹紅葉灑落,仿佛下雨一般,而枝頭卻是嫩嫩的綠葉,仿佛就是一場生命的讚歌。這種時候,走在樹下,仿佛是穿梭在時光隧道中一般,有一種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的感覺……」
「陳芒,你也太會說了,不就是香樟樹掉葉子嘛!被你說的,好像是什麼奇景一般,你不去當旅遊局局長實在是太遺憾了。」鄭凱在一旁忍不住插話。
沈楚和朱顏都笑起來。
「還有呢?」朱顏問道。
「四月,鏡州的鄉村如詩如畫,漫山遍野都是桃花,茶樹,而田野里都是盛放的油菜,紅色,綠色,黃色,色彩紛呈,走入其中,仿佛徜徉畫中。」
「江南的四月大抵如此吧。」朱顏說。
「如果說,只有鏡州有的,那就是鏡湖了。鏡湖雖然沒有寧州的東湖有名,但鏡湖的美,卻絕不遜色於東湖。其實,鏡湖的美,四季不同,而四月,因為暖風醺醺,恰是一年中最適合遊玩鏡湖的時光。」
「六月鏡州有什麼?」朱顏問。
「螢火蟲。」
「螢火蟲?鏡州竟然有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