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賀寶平和方可夫婦便回了病房。
賀寶平自然是談笑自若,方可也是努力擠出笑容,可臉上還是難免有些強顏歡笑的樣子,尤其是還有哭過的痕跡。
「這女人啊,就是面心軟,經不起風浪,剛出去說兩句老爺子的情況,就繃不住了。」賀寶平笑呵呵的幫方可找補了一句。
方可也是乾笑道:「老爺子的情況,太揪心了。」
「可兒嫂子是孝順的。」安江恭維了一聲。
方可急忙道:「旖旎更孝順,有她陪在老爺子身邊,我們這些人在外面都放心多了。這次的事情,也是多虧了有她,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安江輕笑著握緊了梅旖旎的手,向賀寶平笑道:「寶平兄,聽聽嫂子這話,多謙虛,這就是賢內助啊!我們吶,工作上要聽組織的話,生活上一定得多聽她們的話!」
他感覺得到,方可的眼淚,不是為賀老爺子,而是為賀寶平而流。
只是,賀寶平的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明白,賀寶平之所以這麼拖著,必然是擔心一旦病情泄露,會因為接受治療的緣故,被調離崗位,導致先期的努力化作泡影,影響到他的政治抱負!
這樣的堅持,固然令人欽佩。
可是,這麼拖下去,是辦法嗎?
但他知道,賀寶平是固執的人,勸說也沒有意義,只能心中輕嘆。
時間推移,很快便到了清晨時分。
這時候,賀寶平接了個電話,緊跟著便向安江點點頭,沉聲道:「要來了!可兒,旖旎,你們兩個迴避一下,老二,你留下。」
方可點點頭,牽著梅旖旎的手離開。
安江起身來到門口,目光向樓梯口望去,掌心已是沁出一層薄汗,不由得在褲管上擦了擦,不然的話,等下萬一有握手的環節,握人家一手汗,那不是鬧笑話。
「小老弟,緊張了?」賀寶平看到這一幕,向安江笑問道。
安江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樣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經歷,說不緊張,那真的是鬼都不信。
「沒什麼可緊張的,都是人而已。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賀寶平笑著搖搖頭,淡然道:「你要這麼想,大丈夫當如是也,今日是他們來日也許便是我們!」
安江啞然失笑。
別說,賀寶平這種氣度,也真不是蓋的。
這位表兄的身上,還是頗多領軍者的氣度,值得人學習的地方。
過了片刻後,賀思建先行回來,神情嚴峻的站在門口最前方,身後是賀寶平,然後是安江,賀寶瀾這個白身站在了最後。
少許後,醫院樓梯口一陣騷動,電梯裡烏泱泱走出來一群人,中間跟著幾人,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了過來。
安江看著那一張張面龐,腦袋有些嗡隆,意識發飄。
少許後,人群抵達,先進入裡間看望了賀老爺子,然後依次跟門口的他們握手。
對賀思建,自然是寬慰,表示老人家吉人天相。
輪到賀寶平時,安江便聽到一個緩慢低沉卻充滿了威嚴的聲音響起——【飲冰五年,沐沙五年,邊疆艱苦,你是功臣】。
「為人民服務。」賀寶平鏗鏘有力道,但安江聽得分明,這傢伙的語調也有些顫抖,而且小腿肚也在微微哆嗦。
安江看到這一幕,徹底釋然,人也變得鬆弛起來。
感情賀寶平也是吹牛。
【我知道你,最年輕的縣委書記,父母官不易做,好好干,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下一刻,安江慌忙雙手握住有力的大手,輕輕搖了搖頭,緩慢低沉但充滿威嚴的聲音傳入耳中。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我一定不負組織,為民造福!」安江的語調雖然輕顫,但回答也同樣鏗鏘有力。
大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後便去了賀寶瀾的面前。
自然不會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然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將一行人慌忙送到電梯口,目送電梯緩緩下行後,一切才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