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一點的時候,賀敏送來了上年度財務報表,也送來了本年度一、二月的報表。
楚天齊沒有多說什麼,只讓賀敏把報表放下。待對方出去後,他翻了一會兒報表,開始撥打電話。
通話剛接近尾聲,就傳來「篤篤」的敲門聲,楚天齊和對方說過「就這樣」三個字,掛斷了電話。
「篤篤」,敲門聲很急促,而且也較重。與其說是敲門,不如說砸門更形象。楚天齊不禁眉頭一皺,旋即意識到是誰,心中暗道:終於來了。
敲門聲越來越重,漸漸變成了「咚咚」聲,估計整個樓道都能聽到了。楚天齊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然後忽然舒展開來,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進來」,在說過這句話後,楚天齊目光投向門口方向。
「吱扭」一聲響起,一個人帶著風聲走了進來,直接到了局長辦公桌前。粗聲粗氣道:「那麼多票據沒報銷,同志們都反映工作沒法做了,要不是我壓著,早都來找你了。」然後語氣一緩,「你沒做過一天警察,不知道警務工作的特殊性,這是要誤事的,要誤大事的。同志哥,做什麼事情都要講規矩,不但要下面同志們講,我們做領導幹部的更要講。」
這話聽著看似為對方著想,實則是在奚落楚天齊,奚落他是外行,奚落他壓著票據不報,更是用「規矩」二字諷刺他。在一個小時前,他可是剛說過賀敏「不懂規矩」的,這個人分明是在為她找面子。聽到這些奚落,楚天齊沒有怒容滿面,反而衝著對方一笑。
這笑容可以理解為不屑,可以理解為責怪來人小題大做,也可以理解為麻木不仁,反正笑容裡面的內容很豐富。
來人分明從笑容中看到了蔑視,頓時火氣更甚。心中暗道:跟我兒子年歲相差無己,牛什麼牛?然後老氣橫秋的說:「楚天齊同志,我以一個老兵的身份,以一個縣局老人的身份提醒你,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不能再這麼不作為了。否則會出事的,會令上級對我們失望,也會令社會對我們失去信任的,好不容易形成的大好局面就會毀於一旦。」
真是越來越上綱上限了,楚天齊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也沒想到對方說話這麼過分,竟然這麼不拿自己這個局長當回事,也不禁胸中騰起怒火。
忽然,楚天齊聽到外面有雜亂的腳步聲,儘管聲音細微,儘管儘量放輕腳步,但他的耳力異於常人,還是捕捉到了。他不由得向門口瞟了一眼,注意到屋門是虛掩著的,再聯想到來人氣粗的表現,明白這是對方故意要的效果。恐怕在來人進門前,已經讓好多人知道剛才要有何表現了。
想到這一點,楚天齊把怒火壓了下去,再次換上笑容:「曲剛同志,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剛才的說辭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曲剛語氣很驚訝,隨即見怪不怪的說了句「也難怪」。然後蔑視的「哼」了一聲,那意思很明確:你本來就是外行嘛!
見楚天齊沒有回話,曲剛接著道:「今天已經是三月二十二日,從你上任那周算起,正好是兩周時間。在這兩周里,別人都忙的屁股不挨地兒,可是你卻幾乎沒出過辦公室。當然這話也有點絕對,吃飯還是要出去的。已經半個月時間,你沒有參加一次會議,更沒有召集一次會議,就連最應該召開的班子成員會都沒召開。到現在為止,竟然還有班子成員沒和你對過話,更別說普通警員了。
現在同志們都有意見了,都說新局長每天就知道坐辦公室學習那些資料,還說這裡是公安局又不是警校。他們的說法雖然也有一些道理,但也多少有些偏頗,我就教育他們說,局長剛剛入行,總得有適應的過程呀。他們又說,那還不如到警校速成班培訓幾個月,最起碼還能學的更全面一點,總勝於這種閉門造車,總勝於紙上談兵。
雖然同志們的說法有些不中聽,但也是好心,因為公安工作畢竟專業性很強,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只是現在你一直在閉門只讀聖賢書,而兩耳不聞窗外事,同志們可就累苦了。按說我的體質在全局都算不錯的,也快有點吃不消了。你這一直就沒有什麼指示,同志們都不知道怎麼幹了,照這樣下去,局裡非亂套了不可。」
「曲剛同志,就這些?還有嗎?」楚天齊反問,「不妨一塊說出來。」
曲剛心裡話:喲,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