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鐘,許源飯店八層的一間豪華套房裡,外間屋門緊鎖,有兩人剛剛進入兩屋套間。這兩人正是許源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曲剛和副局長張天彪。兩人在局班子成員會散會後,先是在外面喝了一頓悶酒,然後才到了這裡。當然,心裡都有事,心情不暢,兩人沒有多喝,倒是都很清醒。
剛一坐到沙上,張天彪就說:「曲哥,今天你老是踢我幹什麼,要不是你攔著,我早就質問那小子了。憑什麼?就憑一個破職務,他就想騎在咱們頭上拉屎,就想對你指手劃腳、大聲喝斥?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不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不就是工作才四年嗎?說實話,在你參加工作的時候,他還穿活襠褲、和尿泥呢吧?要說他是憑真本事升上來的,打死我也不信,誰知道他舔了哪個瞎眼領導的屁眼。」
曲剛擺擺手,制止了對方:「天彪,不,不。我一直也以為他就是個關係戶,就是一個混日子的小屁孩。可是通過這幾件事看,我錯了,大錯特錯。他確實進入官場才四年,可以說他吃的飯還沒有我吃的鹽多,可他卻不是一個軟蛋,而是一個頭腦極其靈活的傢伙。就憑他現在的年齡,就憑他的履歷,他能升到現在職務,肯定有人在後面推著他,把他送到了副處位置。
但不可否認,他絕不一個孬種,不是一個軟蛋。否則,隨便在省、市弄一個副處職位混資歷,豈不是要滋潤的多,簡單的多?而恰恰相反,卻把他弄到了基層,弄到了一個實打實幹工作的崗位。並且這個崗位還不同於一般的正科或副處單位,卻是一個危險係數極大的位置。你想啊,他和他後面的人能不知道其中的兇險?毋庸置疑,他們肯定知道,而且知道的很詳細。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安排?那就說明這小子肯定情商不是一般高,肯定也經過一定的專業訓練,有一定的身手。」
「曲哥,你有點杯弓蛇影了吧,難道就這麼幾件小事,你就怕了?」張天彪不以為然。
曲剛沒有計較對方的用詞,而是嚴肅的說:「其實這些道理很淺顯,只是我一直很自負,一直不認可這個事實,潛意識中,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小屁孩,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低級錯誤,才一次次的送上門去受辱。他上任那天你見到了吧,市局沒人來捧場,市委組織部王處長對他不感冒,而且他這個副處級的局一把手竟然沒能坐到主席台上。他肯定心中不爽之極,本來正想找地方泄,卻一時沒有合適之人,結果我傻乎乎的撞了上去,正好成了他泄的靶子。本來那是一個灰溜溜的上任儀式,被我那麼一激,他反而來了個出其不意的亮相。他的表現雖說不上多麼精彩,但最起碼挽回了他本應丟失的面子,而我卻成那個讓他盡情揮的支點。
之後我還沒有接受教訓,沒有深刻去思考,總還在想著找他一招之錯,好好羞辱他一番。今天上午借著簽票的事,借著他這些天不理朝政的事,我上門興師問罪,質問他不作為,不懂規矩。不曾想他拿一大堆理由等著我,還再次拿規矩做由頭,讓我向他報告、敬禮,現在想想也是沒事找事、自取其辱。
下午開會的時候,你又提起簽票的事,我也因為上午沒有得到答案,想要看他怎麼應對。誰知他卻巧妙的把火燒到了咱們身上,用財務支款說事,給咱們套上了按時沖帳的套子,而且咱們還不得不舉手同意。原以為說出他那個司機整天缺崗的事,他會找一個理由搪塞,我就可藉此拿規矩說事,說他用權代替程序。又不曾想到,他卻把司機周三缺崗的事說成去執行公幹。
等他藉由頭把那封舉報信拿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咱們再次鑽進了他的圈套,而且是自己送上門去的。其實這幾次都是咱們挑釁在先,但卻沒有占到任何先機,反而接連受辱。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預測到了事情出現的可能,說明他早有準備,只是等著我們去觸動機簧。這倒好,我們因此吃了大虧、丟了顏面,而他不但達成了目的,還落下一個正當防衛的名聲。哎,這小子剛到,本來正是想立威的時候,結果我們就給送上了機會,這不是瞌睡就給遞枕頭嗎?」
聽對方說完,張天彪沒有馬上說話,而是點燃兩支煙,給對方一支,自己叼上一支。吸了兩口後,他看著對方道:「曲哥,他這幾次能占到點兒便宜,主要是因為他的職務在哪,也和張老頭那幾個傢伙捧他臭腳有關。要是你不攔著的話,我就要和他理論理論,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