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七月二十五日。
今天和一周前的那天一樣,整天都在下雨。一會是瓢潑大雨,一會又是淅淅瀝瀝的雨絲,有時還是零落的雨滴,更多時候都在下著「嘩嘩嘩」的中雨。
狂風裹挾著雨水敲打在玻璃上,發出「噼啪」的聲響,泥濘不堪的地面早已積起了一汪汪濁水,幾根纖細的花草搖搖晃晃,在風中極力掙扎著,不甘就那樣歪倒在泥土中。
看著外面的一切,孟克的心情糟透了。其實他的糟糕心情已經七天,只不過今天又加了個「更」字。
宣布趙伯祥主持全局工作那天,是七月十八日,到現在僅僅過去一周,但孟克卻感覺很漫長,有著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發現,在這一周中,趙伯祥真可謂意氣風發,又是出席活動,又是召開會議的,當然還有一項重要工作——找幹警談話。這倒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短短几天,趙伯祥改動了好多規矩,而且這些改動根本就不符合程序。
和趙伯祥一樣,常亮那更是活躍異常,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幾乎二十四小時不離開單位,這一周一直住在單位。看的出,常亮也想搞出點明堂,但實在是能力不足,經驗欠缺,整天就知道玩虛的,那些刑偵業務根本就拿不下來。
反觀楚天齊,不但沒有趙伯祥、常亮的精神頭,好像更焉了。一個三十不到的人,看起來就像五十歲人的狀態,不說話、不出屋,也什麼事不干,好像還經常帶著酒氣,顯然就是一個酒囊飯袋、窩囊廢。孟克不明白,是自己以前看錯了楚天齊,還是對方本來就是沒火氣的軟蛋?
看著趙伯祥、常亮整天胡鬧,再看著楚天齊的渾渾噩噩,孟克心情怎能不糟?他不知道這種情況什麼時候結束,會不會出現轉機。同時心情也很矛盾,他想找楚天齊談談,又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不知楚天齊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再去登門。
死馬當活馬醫吧,再爭取一次機會。帶著這樣的想法,在吃過晚飯後,孟克走進了楚天齊辦公室。
不知是心情不佳導致過于敏感,還是真的世事變幻莫測,一走進屋子,孟克就感受到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
在孟克進屋的時候,楚天齊正從套間出來,顯然剛才在裡屋,看樣子一直躺著,否則頭髮不會變成雜草窩。
襯衣松松垮垮穿在楚天齊身上,從第二粒鈕扣開始,就沒扣對位置,衣襟下擺也是里一半外一半,沒有繫到褲子裡。他的褲子也是皺皺巴巴的,腳上趿拉著一雙拖鞋,連襪子都沒穿。
「孟組長,坐。」說著話,楚天齊先坐到了辦公桌後面。
看著對面的人,孟馬不禁心中發涼,但既然已經來了,他還是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怪不得感覺屋裡沒有生氣呢,桌上的土幾天沒打掃了?帶著悶氣,孟克拿起報紙在桌上撣了幾撣,頓時灰塵飛了起來,嗆的他一陣咳嗽。當然,導致孟克咳嗽的,不只是這些灰塵,還有對方身上那濃烈的菸草味。
越撣氣越大,孟克恨聲道:「明天我倒要問問,內勤是幹什麼吃的,怎麼連衛生也不打掃?這裡是局長辦公室,不是……不是倉庫。」雖然孟克沒有說出「狗窩」兩字,但顯然已經非常氣憤,明著是說內勤,其實就是在提醒對方「你是局長」。
「也……也不怪內勤,我這幾天起得稍微有點晚,她有兩次敲門,我還沒起呢。後來我就告訴她,什麼時候需要打掃再叫她,這幾天我也忘喊她了。」說此話時,楚天齊臉上帶著一絲尷尬。
聽對方這麼一說,孟克不由得轉頭四顧,怪不得覺著彆扭,原來窗簾都拉著呢。他迅速起身,走到牆邊,打開了燈管開關,才又坐到椅子上。
心中暗嘆一聲,孟克開了口:「局長,這幾天單位的事,你知道嗎?」
楚天齊不以為然:「什麼事?不還是那樣嗎?就是幹警看見過,笑容多了。」
怎麼會這麼麻木不仁?人家那是恥笑你。孟克心裡這麼想,嘴上當然不能這麼講。他沉聲道:「這幾天趙政委的做法可有些出格,常亮更是胡鬧,你不知道?」
「我……」楚天齊支吾了一聲,便低下頭,沒了下文,顯然他應該也知道。
見對方這樣,孟克繼續說:「老趙這幾天不斷找人談話,又是主動報銷票據,又是旁敲側擊的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