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孩兒的臉,剛才還雷聲隆隆風雨疾,現在卻已經是雲收雨散,太陽重新照耀大地,天地之間一片清明!
雨後初晴,房間裡面顯得特別的明亮。
書房的書桌上面鋪著宣紙,馬步平穿著潔白的襯衫,襯衫熨得平平整整,沒有一絲褶皺。他的頭髮往上梳,髮型用髮膠定住,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精神。
此時的馬步平正揮毫潑墨,筆走龍蛇,他雙眼瞪得老大,眼睛死死的盯在宣紙上,他的呼吸也由緩而快,起初毫無聲響,到後來清晰入耳。
文建國靜靜的站在書桌前面,他屏住呼吸,認真的看著宣紙上的字,偶爾他會將眼睛挪到馬步平的臉上,但是很快他便挪移開去。
馬步平愛寫字,文建國對他的這個愛好很清楚,所以,在給馬步平安排下榻地點的時候,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可是他親自挑選的,現在看來,這東西用處不小,馬步平用得很順手。
「建國,有什麼話就說,不要憋在心裡!」馬步平的聲音響起。
文建國連忙上前一步,沉吟了一下,道:「縣長,這麼重要的事情,讓陳局長去辦,是否有些草率了!萬一……」
「你現在覺得草率還可以挽回嗎?」馬步平聲音猛然拔高,文建國訕訕一笑,道:「看來縣長對陳局長是有信心的,他青年才俊,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馬步平的筆鋒猛然一頓,他皺皺眉頭,將毛筆拿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用兩根手指慢慢的將毛筆上一根脫落的狼毫取下。
「你剛才不是說草率嗎?現在就改變態度了?」馬步平淡淡的道,眼睛沒有看文建國。
文建國嘿嘿笑了笑,道:「縣長您重視人才,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用人、選人、提拔人向來不拘一格,就說這一次,你對陳京的甄選就是大手筆。倘若陳京真是人才,今天他必然就會帶來喜訊!」
馬步平眼睛挪向文建國,看了他良久,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有些自矜的道:「我用人從不盲目!我先要觀其神,然後要看其行,最後還要驗其品。這些東西在現代書上都是看不到的。
要發現一個人才、選拔一個人才不容易,有時候手筆不大就不行,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
「縣長高見,我今天又漲見識了!」文建國笑道。
文建國跟隨馬步平多年,對馬步平可以說是了解到了骨子裡面。就以文建國而言,他從普通幹部,一步步成長為馬步平身邊的親信,就經歷了一個相當長的歷程。
回想這些歷程,文建國常常會感慨莫名,有些事情如果讓他再經歷一遍,他對自己依舊是毫無把握的,這樣的感覺,讓文建國常常都覺得自己很僥倖。
說起馬步平這個人,在澧河人中一百個人有一百種說法,而關於馬步平上位的話題,則更是眾說紛紜。但在文建國看來,馬步平最成功的地方就在於其謹慎,而謹慎之最,在於用人。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用人從不盲目,他重用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過他仔細篩選過的。
所以,在用人方面,他很少出現紕漏,這可以說是他最成功的地方。
當然,對這個問題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馬步平用人謹慎,也導致了他用人保守。凡屬他沒有親自篩選過的人,他一律不重用,而一個人要進他的法眼,則又是難上加難,這在澧河已經成為了制約馬步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了。
想到這些,文建國又有些羨慕甚至嫉妒陳京,這次馬步平進省城,目的就是為了解決移民問題的,這個問題之關鍵,可以說決定馬步平的今後的政治生涯。
在這樣重大的問題面前,馬步平竟然敢於考驗陳京,敢於放手讓陳京上前台,馬步平魄力驚人是一方面,陳京的幸運更是重要的。
當然,陳京能走到這一步,也不完全是幸運。
陳京在面臨難局的時候,能夠迅速決斷,敢於應承下這個有些荒謬的任務,這一點文建國就很佩服。當時他就想,要麼陳京是一張還沒有塗黑的紙,要麼陳京已經洞察了一切了,憑陳京的年齡,他能夠看透這麼多東西嗎?文建國有些不太相信!
「坐,坐!不要站著了!」馬步平指了指沙發,他將手中的毛筆放在筆架上:「今天你這一打攪,我這一副字又不理想,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