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從天全身彆扭,越談越沒感覺。
儘管他一再讓自己鎮定,可是張樂的表現怎麼能讓他鎮定?
張樂緊張得語無倫次,儘管陳書記已經一再說了,不要緊張,只是組織談一次話而已。
可是張樂就是做不到,說話聲音發顫,嘴巴裡面像有一個滾燙的蘿蔔條,連吐字都是那麼的不清晰了。
紀從天都不明白張樂是怎麼當上副縣長的。
平常他和張樂接觸也不少,這傢伙打牌的時候,在酒桌上,那都是口若懸河。尤其是就喝半酣,來點小刺激的時候,更是了不得。
那些帶sè的笑話,他隨口就來,那些邪門歪道,下三濫的事兒好像懂得比誰還多。
可是一到這正式場合,怎麼就萎了呢?
一緊張,就會忙裡出錯。
紀從天發問,道:「張樂同志,這一次組織擬訂區縣幹部調整,你對自己的工作崗位有什麼看法和要求沒有,組織上想聽聽你的個人意見!」
張樂怔怔半天,端起面前的茶杯深深的喝了一口,強自鎮定道:
「紀部長,那個……我出身貧民家庭,從小家裡生活困難。我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都是組織培養的結果。我現在生活很好,平常衣食住行,都是組織給我提供了。
說得通俗一點,我吃飯不用錢,出行不用錢,家裡孩子上的是最好的學校,老婆組織還給安排了工作。
所以,對個人工作問題,我完全服從組織安排。而且我也沒有太多yu望,不管在什麼崗位上,我也一定能夠嚴於律己,決不搞那些貪污受賄的事兒,因為我沒有必要去搞這些事,我家庭生活已經很優越了!」
紀從天一聽張樂這話,當時就差點沒暈過去。
張樂這是說的什麼話?領導幹部說自己吃飯不要錢,出行不要錢,孩子上最好的學校。他究竟是人民公僕,還是人民供奉的菩薩?
張樂的本意可能是想證明自己可以做到清廉為官,可以做到嚴於律己。
可是有這麼說話的嗎?
作為一個領導幹部,說這類話,這體現的是什麼覺悟?
這不就是典型的小農思想嗎?你讓市委書記怎麼看你的素質?
紀從天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發燙,虧自己剛才還在陳書記面前拍胸脯給張樂說好話。說他辦事能力強,思想覺悟高,為郎州縣的教育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現在陳書記聽了張樂的講話,估計心都涼透了。
情不自禁,紀從天瞟了一眼陳京和王野的方向。
陳京書記倒還好,神sè古井不波,但是王部長的臉sè就難看了。
紀從天的一顆心遽然往下沉,幾乎就要觸到谷底。
他和王野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王野是什麼xing格他不了解?
很明顯,王野生氣了,心裡火氣很旺。
想想也是,今天是陳書記視察組織部的ri子,王野親自部署,就是想在書記面前展露一下組織部的jing神風貌,證明一下組織部的工作能力。
現在調整幹部擬定的人選,竟然就這麼個水平,王野臉往哪裡擱?
紀從天覺得自己談話沒法繼續了。
如果繼續談下去,還不知道張樂嘴巴裡面會蹦出什麼驚人的詞彙出來。
如果再來點雷人的料,組織部的臉丟得更大了。
「行了,張縣長,咱們今天就談這麼多。你回去不要有心理包袱,繼續努力工作,組織有什麼安排,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紀從天道。
張樂站起身來點點頭,顯得很拘謹。
這時陳京淡淡的道:「張縣長,不要太拘謹了,一縣之長,放大氣一些。這麼看來,我剛才臨時起意是錯了,搞得你緊張得不行,這又是何苦呢?」
張樂訕訕笑笑,道:「書記,沒,沒!我剛才都是據實匯報自己的情況,沒有受到您的干擾!」
陳京點點頭道:「那行吧!你先去忙,等候組織部的通知!」
張樂如蒙大赦,拎著手提包就出了門。
陳京站起身來道:「老王,今天咱們視察基本結束了。整體還不錯,尤其是你們幹部科的同志,我看jing神面貌都不錯。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