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願意歸隊。」
三個人響亮的聲音響起,對於他們來說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容易,只有來到河池才知道,這裡的幹警地位並不高甚至不如混混。而三位的餐館卻已經財源廣進,餐館是河池最賺錢的一個行業,雖然河池封閉落後,眼下也不是旅遊業興旺發達的時候,但是特殊的科斯特地貌依舊吸引無數的遊客流連忘返。
在河池最有身份地位的除了混混就是餐館老闆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在貧困地區尤其如此。有錢才有地位,有錢才有話語權,而混混們的話語權,則是靠拳頭、棍棒、砍刀甚至槍支打出來的。
論起來河池官員大概要排在第三位,別的地方領導幹部身份尊貴,在這裡不行。領導幹部不敢為老百姓張目,不要說在混混眼中什麼也不是,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也一點地位都無。
儘管他們可以決定老百姓的命運,做出諸如平壩鎮強拆的決定,但是強權絕對不等於尊崇。而河池的警員恐怕都算不上上九流,主動閹割血性和勇氣的幹警,絕對沒有混混們身份尊貴,最起碼混混可以嚇唬老百姓,甚至禍害老百姓。
而河池的幹警,最起碼的紀律還是要有的,像他們一群不倫不類的幹警,不能為民做主伸張正義,也不能或者說大部份不敢充當混混的保護傘,活在官僚和社團的夾縫之中,就像那隻蝙蝠。
既不是哺乳動物又不是鳥類,純粹是二乙子,兩面不討好,活得憋屈更沒有社會地位可言。老百姓看向他們的眼神憐憫中帶著鄙夷,不屑中帶著厭惡,就像是看向一隻只癩皮狗。
隨著逍遙山莊的覆滅,一切都將不同,在座的所有幹警都知道,河池警方的春天來了。對於幹警們來說,逍遙山莊不只是混混頭子們的大本營,更是壓在他們心頭的一座大山。
只要逍遙山莊存在一天,他們就不可能挺直腰杆走出去,就不可能獲得老百姓的認可。不敢抓賊的警員還是保護神麼。不敢和大街上混混唱對台戲的幹警還是幹警嗎。
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河池的幹警和混混,真的不分彼此。看看那些進警局就像是到了自己家裡一樣的傢伙,誰敢說警方和混混不是蛇鼠一窩。
三個人的回歸,就像是一個里程碑,標誌著河池幹警重塑形象的開始,所有人都期盼這一天很久了。誰也不希望自己所在的團體,成為當地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偏偏本來應該是一個光榮的職業,演變成如今的樣子,誰敢說自己沒有一點責任。也只有鄧某人到來後才做到了,讓自己抬起頭走出市局大門,此時的鄧華在幹警心目中絕對是了不得的大英雄。
一個過江龍挑戰河池地下秩序,不是英雄是什麼。鄧華緊緊握住王明思的手:「歡迎歸隊。」
「是。」
現場氣氛達到高潮,每一個人都為三個人的歸隊感到興奮,這是一個節點,也許從此河池警方已經不是下九流,從此幹警們可以挺直腰杆走在大街上。
所有的恥辱似乎都已經沒有了,那些帶給自己恥辱的混混,勢必會成為自己打擊的對象。曾經的戰友紛紛圍上來,伸出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張開雄壯的懷抱擁在一起。
全場掌聲雷動,是歡迎三個人歸隊,更是對鄧書記的肯定。鄧華雙手向下按按,餐廳重新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鄧局長身上:「官復原職恐怕有點困難。」
「哦。」
所有人都很失望,想想也是,畢竟市局的副科級位子就那麼十幾個,一個蘿蔔一個坑,人走了坑就沒了。更何況副科級幹部的提拔任命,沒有市委常委會和市委組織部的認可,根本做不到。
即便是眼下小鄧書記讓三個開除公職的幹警歸隊,都已經違反了組織原則,鄧書記畢竟只是河池的政法委書記。即便小鄧書記再逆天,也要遵循官場的規則,一手遮天的應該是韓志來書記而不是鄧華同志。
王明思筆挺站著:「請鄧書記放心,我們歸隊不是為了當官,只要讓我們參與打擊犯罪,看著河池的社會秩序在我們的手中恢復常態,就是我們最大的期盼。」
「請各位領導和同志們放心,我就是普通一兵,隨時準備衝上嚴打最前沿。」張千餘和譚敏峰鄭重承諾,「補發待遇也不必,這幾年我們比同志們的收入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