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婉芝滿臉的羞怒。
卻很喜歡這種不用矯揉造作，就和他坦然相處的感覺。
於是。
她假裝腿上沒有手，語氣冷漠：「崔向東，我再說最後一次。就算阿姨幫你白忙活一場，把盤龍縣的那把椅子給你。你哪兒有人上？」
不等崔向東說什麼。
她開始分析：「秦襲人確實太年輕。張澤國的年齡可以，但資歷不行，最多也就個守成之人。賀小鵬？那就更別說了。陳勇山只適合在縣局。張元岳？他剛去了市局，肯定不能動。怎麼，你這個可以讓人忽視年齡和資歷的崔家主，要親自上陣？」
「阿姨。」
崔向東滿臉的奇怪，問：「我很驚訝，你怎麼不記得方臨瑜？」
苑婉芝——
閉眼，輕輕的嘆了口氣。
她竟然忽略了方臨瑜！
方臨瑜的年齡，資歷，級別乃至工作能力，都是縣書記的最佳人選。
關鍵方臨瑜被對方拋棄後，現在除了死心塌地跟著崔向東，就再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可你也別忘了。」
苑婉芝馬上想到了託詞，睜開眼：「方臨瑜的親女兒樓小樓，現在是雲湖縣的書記。她們母女同時掌控比鄰的兩個縣，影響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
崔向東淡淡地說：「別說是區區兩個縣城的書記了，就算是地級市，乃至省份，不也是有親兄弟分別執掌的現象？商家的商玉溪和商紅河。西北王家和魔都陳家等等，哪家沒有？憑什麼他們可以各自執政省市，方臨瑜和樓小樓就不能分管兩個縣了？再說了，樓小樓是秦系，方臨瑜是我崔系。」
苑婉芝不說話了。
說啥？
當前年代的世家影響力，可不像後世那樣被嚴重削弱。
苑婉芝低頭。
看著那隻手，說：「如果你拿走那把椅子，阿姨就算還能撈到一定的好處，卻也是微乎其微。小流氓，你捨得這樣對待阿姨？」
崔向東沒說話。
他才不會被這個為了把丈夫變成太監，可以數年都不動聲色的女人給欺騙。
「拿開你的爪子。」
苑婉芝陪著他沉默了半晌，才冷冷地說：「成交！三個月內，搞定這件事。」
「不行。」
崔向東一口拒絕：「一個月內。」
苑婉芝皺眉：「為什麼？」
「因為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你在盤龍縣那邊布局。」
崔向東說：「阿姨，請你記住。雲湖和盤龍兩縣，你不要動心思。這樣，我們才能避免窩裡鬥，合作愉快。」
呵呵。
苑婉芝無聲冷笑中，忽然抓住崔向東的左手，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崔向東無動於衷——
「小流氓，都可以隨意對阿姨動手動腳了，卻依舊不肯讓著我，你還真是心狠。」
她抬起頭，唇上帶著一絲血。
崔向東還是沒理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腕。
「好吧，一個月內。」
苑婉芝看著他手腕上的牙印，眼裡閃過一抹滿足。
崔向東這才「笑顏如花」的說：「謝了，阿姨。」
「哼，謝謝我沒咬死你？」
苑婉芝抿了下嘴角，舌尖飛快掃掉了那絲血漬。
崔向東好奇的問：「阿姨，你能告訴我，對方開出的最大誠意，是什麼嗎？」
苑婉芝冷聲：「人家早就算到，你得搶奪盤龍縣書記了。本來我想，把盤龍縣那邊的縣長給你，我可以安排個宣傳或者統戰這種小角色的。你吃肉，我喝湯。結果，你卻一點好處都不給阿姨留。」
切。
既然她不願意說，已經達到自己訴求的崔向東，也懶得再問。
站起來：「走了。我得回雲湖縣，找老方喝酒去。」
「餵。」
背後傳來苑婉芝的聲音：「小流氓，如果阿姨告訴你，那邊承諾了一個地級市書記。你卻只要了個縣書記，你會不會撲過來打阿姨的屁股？」
崔向東——
他終究還是小看了那些人，被他嚇壞後的恐懼指數，更是小看了苑婉芝這個中間商討價還價的能力。
不過就算他瞬間，就被悔恨的潮水淹沒，那又怎麼樣？
最多也就是回頭，咬牙切齒的說：「阿姨，你太讓我失望了。」
看著快步走向酒店那邊的崔向東，苑婉芝也站起來，高舉著雙手伸了個風情萬種的懶腰。
喃喃自語：「和你打情罵俏的感覺，簡直是太好了。可惜啊，君生我已老！要不然，你只能是我名正言順的枕邊人。我會把自己所悟到的所有權術，都傳授給你。」
天近黃昏。
方臨瑜收拾了下東西，準備下班。
眉宇間隱含怒氣。
那位王副局，哪怕壓根沒有扶正的任何希望，更不想聽命於方臨瑜、打通關係要調出電力系統去地方上去了，卻依舊動用所有的能量，給她不住的添堵。
方臨瑜要想捋順這些，至少也得三五個月。
「該死的，就因為我擋了他前進的道，就不顧基本素養，無底線的給我添堵。」
方臨瑜低聲咒罵著。
當然。
她在解除被踢走的危機後，也不是沒有收穫。
起碼拉攏了另外一個副局長鮑山。
能成為副局長的人，背後自然也有依仗。
只是鮑山的後台依仗，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退休，可謂是真正的後勁乏力。
要不然，鮑山也不會在和資歷更淺的王副局，爭奪常務副局時敗北，並遭受他的無情打壓。
方臨瑜化解危機後，讓觀望的鮑山覓到了良機，迅速向她靠攏。
別看鮑山被王副局打壓了好幾年，但終究是土生土長的青山幹部，在青山電力系統，還是有一幫擁躉的，要不然他也抗不住王副局的打壓。
對於鮑山的靠攏，方臨瑜當然是高舉著雙手歡迎。
真正讓方臨瑜生氣的是——
一個小時之前，王副局竟然拿出了局長的架子，召集供電局的高層，召開了一場以歡送他為主體的會議！
不但沒有請示方臨瑜，更沒鳥她一聲。
鮑山恰好又去了地方上視察工作，要不是小陶告訴她，方臨瑜竟然不知道王副局在開會。
幫，幫幫。
房門被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