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王鵬掛了電話呆站了幾秒鐘,又開始撥打江一山的電話,江一山本人接的電話,劈頭就把王鵬大罵一頓,最後說:「你給我馬上滾回東江做好善後工作,其他的事回頭再跟你算,」
王鵬仰頭長透了一口氣,把手機塞回大衣的口袋,鈴聲忽然就大作起來,他重新掏出手機接起來,黃克明焦急的聲音立刻衝擊著他的耳膜:「市長,總算打通你電話啦,」
「情況怎麼樣,」
「你知道啦,」
「具體講一下吧。」
「是這樣。按市委布置的征遷任務,高新開發公司在年底前,對幾家釘子戶申請進行強拆,昨天是到期拆除的日子,高新開發公司和城管分局、公安分局的人都去了現場,其中有一家在現場點了煤氣瓶,不但把自己炸死了,還炸死了一名城管,炸傷了六名執法人員……」
「現在是什麼情況,」王鵬中途打斷黃克明問。
「情況有些複雜。」黃克明猶豫著說,「公安局逮捕了和當事人一起抗法的家屬,結果整個鄉的人把公安分局給堵了,要公安局放人。公安、城管因為有人死的死、傷的傷,內部情緒也相當激烈,堅決不肯放人,死傷者家屬也到市委要說法,說是因公殉職,要求嚴懲抗法人員……」
王鵬聽到這裡,掄起拳頭一拳砸在邊上的柱子上,牙關咬得咯咯直響,衝著手機就罵道:「簡直是無法無天,」
常劍嚇得臉色發白,慌張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東子,不知道怎麼辦。
東子拍拍王鵬的肩膀勸道:「急也沒有用,冷靜下來才能應對。」
王鵬轉過頭看著常劍問:「你知道他們昨天一晚都採取了哪些措施,」
「這……」常劍剛剛見王鵬大發雷霆,一時間嚇得不敢把昨晚讓夏曉陽了解的情況告訴王鵬。
「快說,」王鵬焦躁地喝道。
「曉陽說,公安分局抓了不少人,要以謀殺定罪。園區所在的三陽鄉村民都支持那家拆遷戶,去做工作的鄉幹部都挨了打。黃書記昨晚打了不少電話來要請示怎麼處理,找不到你就找了席書記,不過席書記好像沒有明確指示,聽說只是讓黃書記先頂著,等你回去再處理。席書記先是說回東江,但後來孫秘書長在機場打電話給我,說書記一個人去了天水,其他人都回東江待命。」
東子倒吸一口冷氣插道:「這是任由事態擴大啊,」
王鵬緊捏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目光中滿是怒意。
乍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滿腔都是愧疚,懊惱自己出去喝酒,沒有第一時間接起常劍的電話。但是,當聽到接下去的事態發展時,他的心裡除了憤怒就是滿腔的悲哀,為那些一心想著推卸責任,逃避責任的人悲哀,更為這種人的大範圍存在而悲哀。
東子不放心王鵬的狀態,非要去補了一張機票,陪王鵬一起回東江。
在天水機場下了飛機,王鵬一行走出航站樓,不但看到了夏曉陽,還看到了江一山的秘書韓水林。
「韓秘,」王鵬快步上前與韓水林握了手。
韓水林一臉憂慮地看著王鵬說:「常委們開了一上午會了,估計下午還要開,你回去處理這事的時候,可一定要慎之又慎,」
「領導有沒有具體的指示,」王鵬話一出口就後悔,再看韓水林看自己的奇怪眼神,他立刻搖手說,「我明白。」
韓水林這才嘆息一聲說:「我也沒想到,老闆會讓我來機場看看你。」
韓水林先行離開後,東子突然對王鵬說:「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件事,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無非是多一個浪頭而已,浪頭過去,海面總會平靜的。」
王鵬心裡一暖,朝東子點點頭,「放心,我能承受。」
「那我不陪你去東江了,你保重。」東子說。
王鵬感激地在東子肩上捏了一把,轉身上了車。
他很清楚東子留在天水的用意,儘管在他看來,現在做什麼都對他未來的前途於事無補,但他內心依舊感激東子這份不用言明的心意。
奧迪飛速行駛在天水到東江的高速公路上,天色灰濛濛的,空氣陰冷,西北風撞擊著車窗玻璃,發出一陣陣嗚咽聲。
王鵬無暇再顧及自己的前途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