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在關嘯天他們走後就去寧城找張冬海。
「今天怎麼突然來了?」張冬海正和一名當事人在討論案子,讓王鵬在自己的辦公室等一會兒,又讓助手幫王鵬泡了茶。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張冬海才匆匆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真是不好意思,小鵬!這個案子太難搞,所以談得久了點。」他在王鵬邊上坐下,拿了煙分了,問,「上班時間特意來我這裡,急事?」
王鵬沒有抽菸,而是拿在手裡來回摩挲著,「關係到我的前途,想來聽聽你的建議。」
「哦?說說看。」張冬海將整個身體靠到沙發上,他感覺王鵬是碰到難題了。
王鵬很信任張冬海,可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目前和陳東江的那種微妙關係說出來,也不知道該不該將這次因為蔡光良下台而發生的副鄉長之爭和盤托出,有這種猶豫不是說他和張冬海也疏遠了,而是他不知道張冬海與潘廣年之間的關係到底到什麼程度,是不是超越了陳東江與潘廣年的關係,王鵬認為這一點很重要。
「張律師,」這麼多年,王鵬一直這麼稱呼張冬海,哪怕現在關係近得像一家人,他還是改不掉這個習慣,「你覺得,在你和陳東江之間,潘書記更信任誰?」
張冬海臉色一下凝重起來,作為一名律師,他有一種超乎尋常男人的敏感,使他對任何細節都很看重。王鵬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就足以說明,王鵬與陳東江之間的關係出了問題,而且這種問題已經充分影響到了王鵬未來的前途。
張冬海沉吟了一會兒說:「潘書記與陳東江的具體接觸我不是很了解,但就我個人來分析,他們應該只是比一般上下級關係稍微親近一點,還談不上絕對的親信。如果不是潘書記以前經常下來作調研,他們倆是不會有太多接觸的。」他突然笑了笑說,「說個不恰當一點的比喻,一個男人有兩個相好,一個遠在外地,一個近在身邊,倆人對同一件事有不同的看法,近的那個就算在男人心裡的地位不太高,可也架不住天天吹枕頭風的潛移默化,遠的那個就算再得男人喜歡,恐怕影響力也不會太高。當然,吹枕頭風也得講點技巧。」
王鵬也笑了,「沒想到你會做這樣的比喻!」他撫著自己的額頭,略顯無奈地說,「但這個比喻里少了一個關鍵因素,就是男人對這件事的底線在哪裡。如果是一件在男人看來無足輕重的事情,枕頭風也許管用,但如果事關男人對其中一個女人的取捨,那就難說了。」
張冬海心裡一驚,「有這麼嚴重?」
王鵬苦笑一下說:「同樣一件事,自願做的時候,是義無反顧的,可一旦知道有人是在利用自己,雖然明知道再來一次還會這麼做,但心裡的感覺真的是天差地別!」他轉臉盯著張冬海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陳東江一直在利用我!」
張冬海知道王鵬秉性正直,所以聽他這麼說,心裡反倒緩了緩勁,以為他只是與陳東江產生了分歧,對陳東江的為人有些看法。
「小鵬,其實踏入社會工作,被人利用是在所難免的,而且,為了做成一件事,我們自己也會在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地去利用一些人、一些事,只要陳東江的出發點是好的,被利用一下又何妨?何況剛才你自己也說了,再來一次也會那麼做,這還有什麼好糾結的?還要上升到潘書記的選擇問題?」張冬海試圖勸慰王鵬。
王鵬搖搖頭道:「如果只是這麼簡單倒也算了!」於是,王鵬將半年多來,自己和陳東江之間發生的事簡略向張冬海說了說,然後問他,「現在還會覺得是我自己過於糾結嗎?」
張冬海聽得額上青筋直爆,「這樣看來,當初在洪向南的事情上,他就利用了你!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或者是有直接能對付他的證據了?」
王鵬擺了一下手說:「就算有證據,我也不會讓你再去遞什麼材料了。同一件事情,我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如果做了,再正確的事也會讓潘書記有想法,似乎曲柳鄉就是個一團黑暗的地方!」
「事實如此啊!」張冬海怒道,但話出口,他也意識到王鵬說得有道理。官場不是個占理你就能橫衝直撞的地方,得顧及各方面的反應,「你在這方面的思想成熟了不少。」張冬海對王鵬說。
「是嗎?」王鵬臉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我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