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估計自己前腳離開計生辦,張銀娣後腳就會去找洪向南告黑狀,但他真是懶得去理會這個婆娘。想想剛才洪向南如果真有意偏幫她,肯定早就批評自己了,既然沒說什麼,自然問題也不會大到哪裡去。
要說王鵬還真沒估計錯,張銀娣等王鵬一走就去了洪向南的辦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淚,非要洪向南當著她的面親自把王鵬給教訓了,「阿哥啊,你不曉得他多少狂妄哩!居然講扣工資半年一年都無所謂,你說這種小青年,如果不好好教育教育,以後還不爬到你頭上拉屎拉尿?」
洪向南對這個表妹一向頭大,但他向來喜歡在家族中充老大,她來哭訴又不能置之不理,理了又覺得不妥,想來想起只有誇大王鵬這個人的背景,才能鎮住張銀娣這種無知婦孺。
「你呀,就消停消停吧!」洪向南遞了包餐巾紙給張銀娣,「王鵬這個人後台很硬的,你跟他較勁,只怕將來連我也會跟著倒霉。」
「阿哥,你不要嚇我了,」張銀娣在紙巾里狠狠地哼出一包鼻涕,然後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他要是有後台,來我們這種鄉政府工作?人家還不早往那些油水多的衙門去了?!」
「你就知道油水、油水,還嫌自己不夠肥?」洪向南沒好氣地說,「用用你的腦子!他要不是後台過硬,能把方和平的長風製藥告倒?能讓長風製藥遷出石泉?人家到曲柳鄉是來鍍金的,與你這種只想油水的人不在同一檔次,曉得伐?」
「真的假的?」張銀娣有點著慌了,「那我今天這樣罵他,他會不會從此記恨我啊?」
「說你們女人眼皮子淺還真是淺,你以為做大事的男人,會為了你這種計生辦的小事一天到晚牽腸掛肚?」洪向南搖了搖頭,「你自己也講了,他根本就沒有在聽你說話,就證明他懶得跟你囉嗦,純粹就是聽我的話來跟你道個歉而已,偏偏你還自以為是!」
張銀娣撇撇嘴不滿的說:「那你起先就該提醒我,他是有來頭的嘛,我也可以省下點力氣去罵別人。」
「管管你這張嘴吧!」洪向南不快地站起來,「我不可能事事護著你,這段時間市里都不停地在搞人事變動,你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捅出點漏子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張銀娣見洪向南撂了狠話,也不敢再造次,趕緊從他辦公室退了出來,輕輕把門帶上,一溜小跑著下了樓,往城建辦去。
要不吳培觀怎麼會說張銀娣翻臉比翻書還快呢?這女人不光會翻爛書給你看,也會翻好書給你看,這會兒,她就是想把剛剛那張被她自己撕爛了的書頁翻過去,給王鵬看一張全新的頁面。
「喲,小王,在忙吶?」
張銀娣聲音一到,城建辦老中青三個男人都抬起頭看她,不知道她又要抽哪門子瘋。
「張主任還有事?」王鵬放下筆問。
「噢,沒什麼,沒什麼。」張銀娣抬起手捋著自己燙得像雞窩的頭髮,「就是那個,剛才啊,你胖姐我脾氣大了點,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王鵬看著張銀娣扭捏的樣子,搞不明白她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索性站起來說:「張主任,你有話就直說,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我心裡更加沒底。」
「哎呀,小王,瞧你這話說的,好像胖姐是凶神惡煞似的!」張銀娣佯嗔著揮手在王鵬的手臂上輕拍了一下。
王鵬被她這一拍,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六月天孩兒臉,想不到這肥婆的臉賽過六月天吶!王鵬心裡不住腹誹,你可不就是凶神惡煞嘛,前一分鐘還要扣我工資,後一分鐘就來套近乎,保不齊這女人腦子有問題啊!
張銀娣見王鵬不說話,難免有點難堪,只好自找台階下,「你忙吧,我就過來逛逛,再有就是跟你說一聲,邱水生家的事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你處理得很好,就這樣吧。」
張銀娣剛扭出城建辦,李寶發就湊到王鵬跟前問:「小王,這是什麼情況啊?肥婆在曲柳鄉除了洪書記,可是從來不向任何人低頭的,就算是許梅芳也要繞著她走。」
王鵬對李寶發的話沒來由就覺得很不爽,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傢伙是屬狗的,有著靈敏的鼻子,但凡嗅到一點飄在空氣中的不同氣味,尾巴就會改變搖晃的方向。
「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情況啊?」王鵬拿起桌上的杯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