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位於京畿重地的河南路,除了那些爛的提不起來衛軍,以及還在整訓的新軍之外,都沒有什麼可戰之兵了。書神屋 m.shushenwu.com唯一還有一些戰力的,恐怕只有京城這些,當初自己帶到隴右去的御林軍一部。其餘大多數,便是連剿匪的職責,都未必能夠勝任。至於新軍,形成戰力還早。
雖說那些流民,相當一部分已經遷往寧夏府,可如今這河南路境內的流民數量依舊龐大。鄭州與均州雖說已經恢復元氣,但還是經受不起半點波折。而山東路與河北路,以及兩淮是朝廷如今的主要糧食來源。若是因為加收稅錢,在激起什麼民變,這後果恐怕會更加的嚴重。
想到這裡,也知道如今身為正相的傅遠山為難之處的黃瓊,輕聲嘆了一口氣道:「傅大了,你的難處寡人不是不清楚。宰相、宰相,職責便是協助帝王執宰天下的。大到兩線戰事錢糧支出,這文武百官的俸祿,督促諸路施政,小到各級官員是不是盡責,都要你這個宰相經手。」
「寡人這邊,每日裡面批多少摺子,你那裡就收到多少摺子。寡人累,你和呂蒙正這兩個正副相,比寡人還要累。寡人這邊大筆一揮,具體落實卻需要你們去逐一的落實。所以,寡人從未認為你精打細算,是什麼過錯。而且非但不是過錯,還是真正忠心為朝廷辦這差事。」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的道理,寡人還是清楚的。但傅大人,有些東西可以省,有些東西是不可以省的。尤其是眼下戰事正酣的時候,非但不能省,甚至拖都不能拖。錢糧不足,你解決不了,可以來找寡人。中書省實在無力籌措的話,寡人可以從內庫給你們撥付。」
「寡人也知道,傅大人是不想將國庫,與內府庫混為一體。這樣公私不分,於國於天家都不利。但事有輕重緩急都火燒眉毛了也就別頭疼醫頭了。這天下不是黃姓一家的天下,而是天下蒼生的天下。黃家身為帝王之家,只不過是代天牧民罷了。不能只顧著享福,而不及社稷。」
說到這裡,黃瓊輕微嘆息一聲道::「其實,傅大人想要臨時加一些稅,待叛軍平息之後再減免的想法,寡人不是沒有想過。可傅大人,你也是進士及第多年為官之人。也是從知縣一路升上來的,更是做過制置使、知府的人,朝廷的那些官的齷齪手段,比寡人還清楚的多。」
「尤其是那些地方官,自認為天高皇帝遠。在任上天老大、地老二,他排行老三。朝廷加征一文錢的稅,他就敢多加一百文。朝廷加征一斗米,到了他們就敢徵收一石。最為關鍵的是,那些真正有錢的官紳、宗室,占據了天下大部分的土地,卻是依靠身份不肯納稅納糧。」
「朝廷加稅容易,但這些稅錢與每年的錢糧一樣,最終落到的還是那些無權無勢,最低層的百姓頭上。這天下的百姓負擔,本身就已經極重了。辛苦勞作一年,完了朝廷的錢糧,再加上貪官墨吏層層伸手,便是連一個溫飽都落不下。遇到災年,更是要賣妻賣兒女才能生存。」
「傅大人,自古以來,這天下的老百姓,從先秦到前漢,再到隋、唐,造反的老百姓又有幾個是主動造反的?那個不是官逼民反?如今朝廷兩線作戰,本身就已經左支右絀。若是這中原大地,再加上兩淮之地,在來上幾次百姓作亂,恐怕這個大齊朝就真的要亡國滅種了。」
對於黃瓊這番話,傅遠山卻是有些不服氣道:「殿下若是擔心貪官污吏,在其中上下其手,大可以用中書省的名義,以張貼布告的辦法,將朝廷每畝地加稅多少,待平叛之後朝廷給予何種補償,都一一張榜公布,公示給這天下的民眾,並不給那些貪官污吏,上下其手的機會。」
傅遠山的這個建議,黃瓊卻是古怪的看了看他一眼,良久才道:「這世上最為複雜的便是人心。你張榜公示,那些榜文,你能都從京中派人去張貼?無論什麼樣的榜文,不是還得從中書省下發到諸路,在通過府州縣張貼嗎?一張告示,內容稍微刪改一下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況且,那些真正繳納錢糧的百姓,又有幾個識字的?這告示的內容,不還是當地官府怎麼說怎麼是?這又有那個老百姓,能分辨清楚告示上是真是假?若是南邊的那位,在趁機散布流言,這天下誰又能不保證,再出現一個陳勝吳廣?這個機會,南邊那位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