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運河,水量驟減,加之天氣嚴寒,河水因為流速緩慢,大部分河道已經結凍了。
這種情況之下,原本還打算著到了揚州府便坐船南下的朱瑾萱,只能無奈的再次坐上馬車出發。
唯一的好處,或許就是江南繁華,人口眾多,一路南下,行不了多久便能見到村鎮,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擔心會在傍晚到來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了,更不用擔心,路上有太多的匪寇了。
不過,朱瑾萱還是重新扮成了讀書人,蹭上了一支商隊前往應天。
在眼下這馬上就要到年尾的時節了,似乎也只有前往應天這等繁華留都的路上還有商隊了。
畢竟偌大的應天城,數十萬居民,所需要的物資從來都不是個小數目。
此時的朱瑾萱尚且還不知道白十二早已經離開了寧波府,到了應天城,所以此時的她,依舊只是將應天當做是中轉之地,準備到了應天之後便立刻再度啟程前往寧波府。
不過,臨近年尾,想到這個年節是自己第一次不是與家人在一起度過的朱瑾萱,心中的情緒也不由的低落起來。
但情緒低落,卻並不代表她後悔逃出京城的決定。
相比做一隻金絲雀,她更想要做一隻能夠翱翔天際的飛鳥,哪怕這隻飛鳥過的遠不如金絲雀舒服。
更何況,她也並非是孤身一人,她心中肯定,會有另一隻飛鳥陪著自己度過這一年最後的時光。
。。。
朱瑾萱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京城之中的皇帝心情也愈發的焦躁不安。
而倒霉的東廠督公江棕因為這件事更是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次罵了。
唯一還算能讓皇帝感到慶幸的是,那個被朱瑾萱冒了身份逃出皇宮的宮女,在顧大良的精心指導之下,易容術掌握的很是不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除了原本就知道這件事的幾個人之外,這件事沒有泄露出半點風聲。
只是,假的終究是假的,終有被戳穿的那一天,他必須趕在那一天到來前,將朱瑾萱抓回來。
而在皇帝看來,那一天似乎已經越來越近了。
年尾時刻,皇帝都是要在皇宮之中招待外戚與重臣的,自然的,他們的親眷也要入宮,由後宮之主皇后出面招待。
麻煩的是,到時候,身為公主,且已經到了適婚年齡的朱瑾萱,也是需要露面,甚至還要挑選駙馬的。
哪怕假扮朱瑾萱的那個宮女外貌上能夠通過易容變得與朱瑾萱別無二致,可在那些對朱瑾萱還算熟稔的人眼中,依舊還是有很大可能會被識破的。
就算他們沒有當場戳穿,可只要傳出一點風言風語,只怕之前被打了一次臉的那些科道言官,為了證明自己,又該捲土重來了。
到那時,若是被戳穿了,只怕不僅整個皇室要顏面掃地,他這個皇帝,也要被這些言官們捉著一頓狂噴了。
所以,顧不得許多的皇帝,召來了錦衣衛指揮使莫斌。
原以為皇帝召見是為了之前揚州知府「自殺」一案的莫斌,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畢竟那個案子自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有半年時間了,但他們調查了這麼就還依舊沒有什麼成果。
辦案不利,顯然是要挨罰的。
但莫斌沒有想到的是,他不僅沒有挨罰,皇帝反而還一副懇求的模樣。
而待他誠惶誠恐的聽完了皇帝的話語之後,他心中不由的陣陣發苦,覺得還不如讓皇帝狠狠的罵他一頓,甚至直接懲罰他,也遠遠強過現在介入這等麻煩事。
畢竟這件事事關皇家名譽,還牽扯到皇帝最喜歡的幼妹仙遊公主。這就代表著,他必須秘密行事,為了保密,除了自己的心腹之外,誰都不能信任。
他雖然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掌管著錦衣衛上下,但錦衣衛又並非東廠一樣鐵板一塊,督公江棕擁有絕對的權力。
他很難保證這件事傳到其他人耳中,會不會有人生出藉此與朝中重臣搭上關係的心思,冒險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
若真是如此,到時候出了問題的話,那可就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將責任推出去了,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他,就算不是主要責任,也免不了給皇帝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