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義銘自然不會也不敢拒絕陳岩青親自為他斟滿的酒。
畢竟哪怕東廠與錦衣衛之間一直以來並不如何對付,但同屬皇帝手下鷹犬,表面上的和氣還是要維持的。
身為上位者,向來都是希望手下們能夠斗而不破的。
而作為被朝廷絕大多數官員所不齒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依附皇帝所得來的東廠與錦衣衛,對這個道理理解的自然是更加透徹。
況且陳岩青身為錦衣衛千戶,只比他的頂頭上司呂中行矮山半頭,能夠拉下臉面來親自為他一個東廠的小小檔頭斟酒,他怎麼可能會不識好歹。
不過,他卻也不敢多飲,在回敬了陳岩青一杯後,便放下酒杯準備開口說正事,不願再多飲一滴了。
陳岩青敢放開肚皮飲酒,那是因為其周圍足有上百錦衣衛護衛其周全,就算喝醉了,也不過就是回到船艙中躺一夜就好。
但他卻顯然不可能在這船上過夜。
哪怕是借著夜色掩護,他也是在無比謹慎小心的再三確認了身後無人跟蹤後,才敢按照之前與陳岩青的約定,前來赴約。而且,在今夜與陳岩青進行會面商議之後,他還必須要立刻連夜返回,按照與陳岩青商議好的計劃,進行部署,又怎麼敢喝醉。
。。。
這一次,曾義銘是得了呂中行的命令,離開應天收拾殘局的,這是難得的表現機會,他可不願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
就算在這次剿滅天衍門中極天的行動中,他無法率領東廠奪得頭功,但只要成功的剿滅了中極天,那功勞必然是跑不掉的。
如果再加上之前在泉州府聯手六扇門剿滅的那一撥天衍門賊人,也應該足夠讓呂中行滿意了,在黎無咎已然身死的情況下,他只要能夠讓呂中行滿意,那回去之後,黎無咎的位置無疑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看著面前的陳岩青,想到回去之後就能夠成為呂中行手下的第一檔頭,曾義銘一直壓在內心更深處的那些深深的遺憾與無奈也終於平緩了許多。
之前根據白十二提供的方向,他已經查到了亢金龍與房日兔二人的身上。
但因為二人早已離開泉州府,返回揚州府了,他查到二人的容貌之後便再無收穫了。
哪怕他順藤摸瓜找到那些被亢金龍、房日兔雇用的江湖人的熟識,也沒有得到更多的消息。
畢竟他們兩個自千里之外的揚州府趕來的陌生面孔,能夠被人記住容貌就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想要僅僅憑藉兩張畫像就調查到二人的真實身份,顯然是天方夜譚。
重點搜查的方向,線索崩斷,沒了其他路可走的曾義銘在得到陳岩青送來的消息之後,立刻便放下了已經沒有頭緒的調查行動,率領手下風雨兼程,一路急奔,總算是堪堪趕上了。
。。。
曾義銘不願多飲,陳岩青自然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不滿或憤怒的情緒,距離洪都府城越來越近,天衍門的動向依舊難以察覺,這種時候,曾義銘能夠主動求穩,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若非是為了主動將天衍門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進而引起天衍門上下的激憤,同時為跟在身後的東廠番子遮掩行蹤,他自己其實也不願像現在這般招搖。
儘管鮮衣怒馬的錦衣衛,自太祖朝成立之時,便以招搖聞名。
「天衍門的人還未有所動作,但可以想見,他們若是真的被激怒,想要對這批財寶下手的話,那他們動手的時機,應當就在這三五日時間之內了。要是待到我們進了洪都府城,有了戶所兵丁的護衛,他們再想動手應當就更加困難了。」
放下酒杯的陳岩青,思路依舊清晰,顯然那些酒並未對他產生什麼太大的影響。
「在下也是如此認為的。」
曾義銘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回去之後,我們東廠便再跟的近一些?」
「不,儘量再稍稍遠一些。」
陳岩青搖了搖頭,否定了曾義銘的建議。
「這一次若是不能將這條一直藏在茂密草叢之中的毒蛇一棍子打死,那之後再想找到可就難了。」
「可是。。。」
陳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