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長陵王寂孜笙

    蘇直是用瓷碗碎片割腕自殺的,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死了,他受過大刑,琵琶骨已經被鐵鏈刺穿,武功盡失。

    穆晉玄果然是一點都沒顧及到她的心思,竟然下這麼狠的手摺磨她的義父。

    施醉卿閉著眼,她揮了揮手,「好好安葬了。」

    蘇直的屍體被抬下去,牢房裡只有施醉卿一人負手佇立,陰暗的光影綽綽打在她的臉上,她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施醉卿轉身之際,卻看到茅草遮住的牆根有幾絲扭扭曲曲的血跡,她走過去,撈開茅草,隨後取出火摺子,牆上是幾個用血寫的字——稽牙山蒼狼族……

    還有一個字,大概是慌亂之下寫下,怕被人發現用茅草遮住時,讓茅草將字跡打亂了,施醉卿仔細琢磨分辨,猜測那應該是個敖字……

    敖……

    不知不覺想到了皇尊,那個黑暗中睥睨天下的強者,高貴而冷艷,絕情而痴情……

    施醉卿嘆了一口氣,手指在那個敖字上反覆摩挲,為什麼蘇直要在臨死前留下這幾個字?到底有什麼意義?

    穆晉玄下重手對付蘇直,想要從蘇直這裡得到什麼?

    施醉卿從懷裡掏出藥水淋在牆上,幾個鮮紅的字變成血水流了下來,她擦了擦手,若無其事地離開。

    紫衣侯是大夏皇朝的世襲爵位,曾經權赫一時,隨著世代帝王對紫衣侯府勢力的削弱,紫衣侯府如今只是一個空有名頭而無實權的逍遙侯而已。

    現任侯爺是名滿大都的第一美男子穆晉玄,但卻是個靠藥罐子養活的病秧子,他今日成親,娶的是太上皇同胞姐姐永寧長公主的嫡次女,永寧公主一向心高氣傲,卻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一個無權無勢又是個病秧子的紫衣侯,那也是有原因的。

    聽說永寧公主的嫡次女木嫣然年幼時被毒蛇咬傷了左臂,為了保住性命,只得砍掉左臂,因此,她是個獨臂人。

    施醉卿沒去穆晉玄的婚禮,聽說婚禮是極其熱鬧,朝中文武大臣都極給紫衣侯府面子。


    穆晉玄,那個與楚墨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連性格都與楚墨一樣卑鄙,那個被雷劈死的施醉卿,不也是穆晉玄手中的一顆棋子?

    傳言中已經沒落的紫衣侯府,誰又知道他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大?

    晚上,施醉卿蹲在東廠的牆角為蘇直燒冥紙,火光騰起,施醉卿一邊慢條斯理地將紙抖了抖放進火里,一邊說道:「義父,你一路走好,來世投胎到個好人家,別再做太監了,不然連個給你送終的人都沒有。」

    「其實你這義子也沒想過害你,只是她太痴了,你下了黃泉,怨有頭債有主,去找害你的人吧……」

    夜裡那忽起忽弱的火光像鬼火一般陰森森的,施醉卿在火苗細微的竄動聲中,聽見了一聲更為細微的聲音,她眼神一凜,掌心對著地面,運力抓起一顆小石子,朝對面高高的檐瓦上彈去。

    「啊……」一聲吃痛的驚呼聲後,一個身影從瓦上軲轆軲轆的滾了下來,砸在施醉卿的腳下,頓時塵土漫天,火光跳躍。

    施醉卿從始至終沒往那瓦上看一眼,面對砸在她腳下的人,她也只是拂了拂灰塵,氣定神閒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那人。

    那是一個身著藏藍色錦衣的男子,此刻男子灰頭土臉,身形也有些狼狽,看見施醉卿雙臂環胸靠在牆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男子神色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他站起來拍了拍灰塵,故作瀟灑。

    「長陵王,你夜闖東廠所為何事?怎麼?來殺本督的?」

    寂孜笙冷哼了一聲,「殺你,髒了本王的手。」

    火光騰耀下施醉卿額容顏美得過分,寂孜笙腹誹,作為一個男人,施醉卿長得實在是太艷麗了點,但他也不是個男人,不過是一個奴顏屈膝、媚主弄權的閹人而已。

    施醉卿沒說話,繼續將冥紙往火盤裡扔。

    寂孜笙嘲諷,「你燒的冥紙再多,你洗得清滿身的罪惡嗎?」

    「既然是罪惡,為什麼要洗去?」施醉卿纖長的手指在火中撥弄著冥紙,「只有罪惡的人,才能長命白歲。」

    「閹人,狗奴才。」

    施醉卿抬著眼看寂孜笙,寂孜笙在剎那仿若看到施醉卿眼裡的嗜血火光,他腳步下意識地一退。

 



第8章 長陵王寂孜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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