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桑梅瑩又回到了浴室,哭喪著臉,無可奈何的望著常寧。
「咋的啦,你這破罐子還沒摔夠?」常寧好奇的問道。
桑梅瑩點點頭,低聲道:「老太太一定要你出去,說你不出去,她就坐在客廳里不走了。」
常寧呵呵的笑著,撓著後腦勺,懶洋洋的眯起了眼睛。
「這個臭老太太,看樣子今晚是有備而來啊,這我得想想,仔細的想想……」
「是啊,你說話小心點,老太太脾氣倔,吃軟不吃硬,你就委屈點,多說些好話討好她。」
李瑪麗是王仁悟的大女兒,父女倆一輩子不和,都是倔脾氣,但卻對寧瑞豐,卻向來是父唱女隨,同「仇」敵愾,聽說每逢省里紀念西江革命暴動的時候,老太太都要跳出來,以各種各樣方式和場合,一方面大擺父親王仁悟的功勞,另一方面又大肆貶低寧瑞豐的領導作用,寧王之爭幾乎是黨內公開的一樁糊塗公案,旁人不便說話,任由李瑪麗一面之詞的宣揚,只是不敢見諸媒體,努力將影響限制在省內而已。
常寧想起寧王之爭的時候,也時常覺得好笑,為王仁悟感到可惜,論資歷,王仁悟是寧瑞豐的入黨介紹人,革命道路的引領者,卻偏偏在一九二八年冬天的西江暴動期間,意氣用事,和當時的特委鬧起了矛盾,以致錯過了在歷史的節骨眼亮相的機會,說起來還是那句話,性格決定命運,你說你不鬧矛盾,留下來參加暴動,作為當時的特委付記,歷史地位能比特委記兼暴動總指揮寧瑞豐差多少,結果是一步差步步差,五十九年過去了,還在耿耿於懷。
常寧來到西江工作以後,和李老太太素不來往,即使象次接待慕容雪來訪過程中,因為工作的關糸而迴避不了,也是儘量不搞工作之外的接觸,雙方都知道對方的身份,刻意保持一定的距離很有必要,其中有個根本性的原因,是李老太太和李瑋青在政治走得很近,換句話說,是同一個山頭的人。
「哎呀,你快起來,本來就說好了,你今晚回招待所睡的,你看看,都快十一點半了。」
說著,桑梅瑩就來拉常寧,常寧順勢而起,濺了桑梅瑩一身的水不說,還暴露著整個身子,面對著桑梅瑩雄赳赳氣昂昂,威風凜凜,一下子就羞紅了她的臉。
「呵呵,行啊,我這就出去,不就破罐子破摔嘛,讓那臭老太太摔個夠。」
桑梅瑩低聲央求道:「小祖宗,我求求你行不?現在不是折騰的時候,你快穿好衣服,瞅個機會快點離開。」手也不閒著,拿來干毛巾為常寧擦著。
常寧低聲問道:「臭老太太沒難為你?」桑梅瑩搖搖頭,「她倒沒難為我,但想難為你。」常寧樂道:「這種事只難為一個人,能難為得了麼。」桑梅瑩羞道:「我怎麼知道,你出去聽聽,就知道什麼叫難為了。」常寧壞笑著說:「老話說得好,撥了蘿蔔剩個,我是蘿蔔你是坑,應該難為你這個坑才是嘛。」桑梅瑩哭笑不得,只好說道:「我這坑是你挖的,填坑還須挖坑人,你還是先出去。」常寧笑道:「也行,看我的,不就是破罐子破摔麼,最碎的罐子,也得摔出點響聲來。」桑梅瑩吩咐道:「聽我的,小常,老太太是順毛驢,別硬頂啊。」
常寧指著雄赳赳氣昂昂,壞笑著問:「怎麼樣,厲害不厲害,這是必答題喲。」
桑梅瑩羞澀的一笑,「厲害,很厲害,非常厲害,最最厲害……小壞蛋,你快出來你。」用力把常寧拉出了浴缸
浴室門一開,常寧穿戴整齊,旁若無人,不客氣的走到沙發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點一支香菸叼在嘴裡。
李瑪麗老太太哼了一聲,老臉掛滿了冷笑和譏諷。
桑梅瑩急得連使眼色,這小壞蛋太壞了,真的要以硬對硬,破罐子破摔了。
常寧不理桑梅瑩的眼色,叭達達的抽著煙,根本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打算。
「哼,臭小子,不愧為寧瑞豐臭老兒的孫子,做了壞事還能道貌岸然,鎮定自若,老太太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常寧的嘴裡吐出一串煙圈,聳了聳雙肩,一付無所謂的樣子。
「臭老太太,首先我聲明一點啊,有事說事,就事論事,別整株連九族那一套,寧瑞豐遠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