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方紅軍所說的話,決不是無的放矢。
回到家裡,常寧將方紅軍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各位,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千萬別小看女人,特別是在政壇上拚搏的女人,丁穎的高度,高飛的敏銳,尤佳的周全,皮春玲的謹慎,皮春麗的冷靜,還有姜希的旁觀者清,都無不充滿著常寧需要的智慧。
高飛向來不甘人後,第一個發表了看法,「我說什麼來著,別以為寧州的一二把手團結得如同一人,就平安無事暢通無阻了,其實,越平靜才會越危險,這叫暗流涌動。」
尤佳接著說道:「這說明,方紅軍來到寧州,是肩負特殊使命的,那就是要拉攏你小常同志。」
皮春麗衝著常寧微微一笑,「我不太了解寧州的情況,但以小常所述,這個方紅軍有點心急了,他至少有挑撥小小常和二叔的關糸,目的不外乎逼迫小常明確的表態。」
皮春玲點著頭道:「我也有同感,方紅軍背後的那位,顯然在為未來布局,小常是全國為數不多的年輕的准付省部級官員,正是代表著未來,人家竭力拉攏,也是很正常的事。」
作為企業家,姜希看問題的角度有所不同,「以我看,這個方紅軍不簡單,甚至有可能還別有用心,那個北華實業開發公司,即使不是他故意拉過來的,起碼也是他事先知道的,總而言之,他樂於見到那個北華實業開發公司在寧州的存在。」
常寧點著頭,眼睛看向了丁穎,「丁姐,該你來總結髮言了。」
丁穎淺淺一笑,一付老大姐的風範,在座的就她年紀最大,級別最高,政治閱歷也最為豐富,她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最具權威。
「最近我讀了幾本書,先說個典故給大家聽吧。」理了理頭髮,丁穎微笑著說道。
常寧聽了,兩眼一翻,無奈地靠在沙發背上,「唉,得得得,丁大書記又要上課嘍。」
「古時候,人渡河過橋,總會審視橋的牢固程度,揀石塊叩擊橋身,叩後聽音,仍然耐心仔細地觀察,暫且不過,叩橋不渡,足見人遇關鍵之處,行事小心謹慎的程度,因為任何事物,都是在不斷變化中的,不是向前發展,就是往後退縮,或原地踏步,停滯不前,變化積累至一定量時,便會與環境發生尖銳的衝突,這就需要改革,改革的目的是達到預想的彼岸,決策便為此時的橋,制定政策的管理人士,除了大刀闊斧的魄力,和雷霆霹靂的手段,是否還應該有叩橋不渡的審慎呢……要能做到叩橋不渡,首先應具備前瞻的素質,橋的對面是何處,何時以何種方式渡橋?若沒有早期的警覺,臨陣則必亂,當矛盾激化後,改革必然會引起震盪和劇痛,囿於形勢緊迫,喪失了時空上的從容,只得快刀斬亂麻似地賭博行事,冒險渡河,哪裡管得了橋的承載安穩,同時,決策又需要預視預判,從矛盾發展的趨勢中,預感到急流突發的可能性,及早規劃出渡橋的落腳點,和到達對岸的最佳路徑,前瞻賦予充裕的時空,贏得叩橋不渡的謹慎探步,避免關鍵時刻的盲動與激進,諸葛亮問政一生,就有這樣的特點,未雨綢繆和謹慎行事……要想做到叩橋而不渡,還應該有對事物合理的評價方法,要想到達對岸,可能存在著幾座橋,決策也應該有幾套方案,由於對未來的不可確知,只能依據先前的經驗和數據來推測,這就需要一個評價體系,評價很重要,如同叩橋的工具和回聲分析,試想一下,用稀泥代替石塊來敲擊橋身,就得不到相當數量相當質量的聲音數據……叩橋不渡,還應做到勇於對反饋的信息進行容納整合,不斷修正行動的策略,決策制定了,也試探叩橋了,過還是不過?仍然需要修正策略後再試探,充分接受回聲,並深入分析,以求穩妥,我們的不少高級幹部,不喜歡這樣的煩瑣,認為自己身處高位,眼光比其他人深遠,決斷更適合自己能力的體現,他們不知道,任何人都會犯錯誤,而權利越大,錯誤的危害越大,如果沒有相應制度來制約,就只能期望他們有良好的個人素養……總之,叩橋不渡,不是畏縮不前、停步等待,也不簡單認同於摸著石頭過河,它主要強調的是改革初期,決策者應該避免盲目摸索和個人武斷,充分考慮到渡橋可行性與安全穩妥的協調關係,三思而後行,就象在大街上橫穿一樣,一看二慢三通過,寧停三分,不搶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