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毛鬍子直起身,回頭對梁暢說。
「日/你仙人板板的!」梁暢一把砸了獨眼遞過來的杯子,「這麼不禁搞,快快,扔後面坑裡去餵蛇。」
毛鬍子立刻招呼打手把孟謹行拖出去。
一直屏氣裝死的孟謹行,很快/感覺到自己被綁著的腳踝被拎了起來,背部在地上擦過,石子瓦礫硌得受傷的背部一片鈍痛。
痛感讓他的大腦更加清醒。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為了把這個採石場徹底查清楚,他必須最大限度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被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識破。
這是一段感覺相當漫長的距離,孟謹行痛得已經麻木、漸漸難以控制呼吸的時候,腿被重重地砸到地面。
「你,你,你,過來,把他抬起來扔出去。」
有打手在吆喝,孟謹行聽到雜亂的腳步聲,身體開始被搬動抬起,很快身體右側的人似乎力有不及失了手,連帶其他人一起失手,把孟謹行重重地砸落在地。
「怎麼搞的?這點事都做不好!」打手不滿地呼喝。
「南哥,我們幹了一/夜還沒吃過東西,」有工友在說話,「這人反正死了,要不待會有力氣再扔?」
「就你事多!去去,幹活去,吃過飯再來扔。」
打手嫌死人身體沉,懶得幹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又覺得工人的話有幾分理,當下把人趕回去幹活,自己也走了。
孟謹行躺在地上很久,感覺四周的確沒有任何動靜,才悄悄啟開一點眼縫。
他是在北牆底下。
明白了,老柴昨晚站在牆頭絕望,是因為牆上的燈照著下面的蛇坑,讓老柴看了個清清楚楚。
孟謹行替老柴慶幸,如果沒有那燈,老柴必定毫不猶豫就跳下去了,等待他的不是重見天日,而是比砸死更痛苦的死亡。
孟謹行開始思考要怎樣躲過被扔進蛇坑的噩運,耳朵里卻分明聽到有腳步聲向自己靠近,他又一次屏住呼吸,心跳驟然加速。
一隻枯瘦的手抓/住孟謹行的手腕,同時有濃重的口氣噴在他左臉,喑啞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我知道你沒死,剛剛扔你的時候,你的眼皮有動過。」
孟謹行一震,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披著長發、骯髒的臉,而這張臉上的眼睛分外的黑亮。
「我昨晚睡在老柴邊上,聽到你們說的話。」那人說,「你是個爺們!」
「你是北方人?」孟謹行說話的聲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啞得如同破鑼。
「我跟老柴情況差不多,來的時間比他長,有五年了。」那人不時警惕地朝四處張望一下,「獨眼和我一起到這裡避禍,只不過,我不願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你身上是什麼案子?」
「搶劫。」那人說到這裡不再東張西望,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孟謹行,「我跟另外幾個人商量過了,我們把你藏起來,等老柴帶警察來後,你幫我們一起求求情行嗎?」
孟謹行沉默數秒道:「如果你們身上不背殺人案,我可以試試,但不能保證結果。」
「沒有沒有,我們幾個都沒殺過人,也是真不想再逃了,只想早點見到家裡人!」
「你們怎麼藏我?」
「就這裡往東十幾米,我們搞了一個空心石堆,平時輪流躲裡面偷懶,可以把你藏那兒。」那人沒聽到孟謹行承諾,不放心地追問,「你能幫我們嗎?我們幾個知道這裡很多事的!」
「如果這件事解決,我一定盡力幫你們求情。」孟謹行說。
那人的眼裡閃出希望,「那你再閉眼躺一陣,吃過飯,我們藉口扔你,再把你藏起來。」
孟謹行閉上眼,很快聽到腳步遠去,心裡充滿酸楚。
深秋的陽光雖然不太強烈,卻依然可以把岩石烤得炙熱。
孟謹行渾身火燙地躺在那裡,終於等來幾名工友,小心翼翼地把他抬離北牆根,躲進了空心石堆。
救他的一共有六個人。
先前與他搭話聯繫的人叫馬民,黑龍省佳木人,因為氣不過村長強占鄰居的山林,搶了村長家賣苗木的錢給鄰居,而被警方追輯。
另外五人分別來自江淮省、南方省和藏區,無一不是因為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