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殤紅顏
周池羽一聲輕笑,雙眸狡黠地看她,說道,「名池羽,周池羽」,
&羽...」,蘇沐雪默念著,低頭望著手爐,指腹輕撫著爐蓋鏤空雕刻的梅花紋路。
漫不經心的思緒,淺淺淡淡的憾然,雖不能再喚朝兒,可喚閨名也是好的,
池羽,池羽,燕燕於飛,差池其羽。
&雪,天真冷」,周池羽的兩手同樣攏上手爐,看似要覆上蘇沐雪的手,卻落在恰好的位置,不遠不近,無法觸碰。
&蘇沐雪點頭應了聲,收回思緒,她是聰慧敏銳的人,好聽的話也會說,可是一到周池羽面前,就嘴拙的很,不知該說些什麼,覺得安靜相處也是好的。
&何要從翰林院出來?」,周池羽很自然地問道,
蘇沐雪挪了挪指尖,離池羽的手指近了些,池羽的手指瑩白纖幼,指甲粉粉的,修的圓巧,嘴裡倒是脫口而出道,「去趟都察院」,
&都察院作何?」,周池羽繼續問道,蘇沐雪低著頭,她的手指比池羽的要長些,大概,唔,有一個指節吧,她繼續挪了挪指尖,再近了些,差點就要碰到了,隨口反問道,「公主殿下為何出門?」,
周池羽似是對她的反問不滿,翹了翹指尖,本來就要靠近的指尖,距離遠了,嘴裡重複道,「叫池羽」,
&蘇沐雪略失落的看著遠去的指尖,抬頭瞧著周池羽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有些無措的眼神,聽見周池羽說著,「今後,沐雪便叫我池羽罷,公主殿下,聽著生分的很」。
蘇沐雪最懷念的是六歲前的朝兒,懷念著在蘇州顧宅里相處的日子。
在兩人那些分離的時日,終是疏遠了,以至初次見面,她從朝兒臉上看到的,是陌生和淡然,全然沒有故人重逢的喜悅。
是因為最後分開時,她曾許過諾言,卻足足四年,沒有入宮看朝兒嗎?
她不讓自己再叫她朝兒,是惱了嗎?認為自己不配再喚她的名字嗎?
&羽,那四年裡,我..」,蘇沐雪想解釋,周池羽卻不想聽,「朝兒是乳名,再喚不合適了」,似是知道她心裡所想,周池羽解釋了一句,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她長大了,不能再用乳名,如此而已。
蘇沐雪點頭附和,分明年長她四歲,心思在她眼底跟明鏡似的,看的一清二楚,有些賭氣地偏頭看她,卻見周池羽把烘暖的手,挑起轎簾,怔然望出去。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在那漫天風雪的湖邊,大石避風遮雪處,探出了一株蟹爪蓮,翠綠的莖顫悠悠地搖擺著,紅蕊著生在莖的頂端,或是寒冷所致,花瓣緊裹成苞,不能綻放。
&四日了,還沒開呢?過花期就只能凋謝了」,周池羽望著那株在滿目荒涼的景色里唯一灼目的紅,感慨說道,
蘇沐雪接下她的話,「若命人移走,植入花圃,恐怕輕易就能活下來了」,
周池羽搖頭,嘴角微翹,視線挪回,淡然說著,「那樣受到庇護的活,叫苟活。冰雪煉清魄,苦寒淬風骨。要麼悄無聲息的死,要麼傲然自在的活」,
分明嘴角還銜著笑意,話語卻清冽凜然,那微彎的眼角,淺露鋒芒,銳利而光亮。
蘇沐雪看著她清亮的墨眸,難掩銳氣,彰顯著天皇貴胄的權貴、尊嚴,身體裡流動著的,是天子一脈相承的血。
周池羽的眼光流而不動,清而沉澱,似是靜滯的潭水,有著不著痕跡的,也許旁人看不出,但蘇沐雪很了解的東西。
那東西朝兒不曾有過,但如今的周池羽眼裡,偶爾會隱隱閃現的。
那東西叫作野心。
&翰林院!」,周池羽說道,「起轎!翰林院!」,夏菱吐著白氣喊道,手都凍的沒知覺了,她使勁跺了跺腳,這小祖宗終於肯走了。
蘇沐雪望著池羽有些發怔,難以置信、震驚、遲疑,還有心頭湧上的憐惜,她本不是這樣的,那個牽著自己的手,嘴裡嚷著放肆,卻很容易用顆糖就哄了的朝兒,不是這樣的。
那備受冷落、遭人欺辱,還有重獲寵愛的四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周池羽沒有說話,專注凝視著蘇沐雪臉上陰晴變幻的神色,直到轎子抬起,驚到了蘇沐雪,她方想起正事,急急道,羽,我得去趟都察
第13章 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