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配合個姓穩重的蔡延慶,應當能將茂州給平定下來。而王中正離開時,請旨將熙河路的兵馬調去了一部分,由趙隆、苗履兩人統領,此外還有八百吐蕃騎兵,都是能在山地跑的良騎。
趙頊對他們很有信心,「有王中正領軍,所部又為精兵良將,區區蠻賊,指曰可平。」
王安石抿緊了雙唇,前面他告假養病,趙頊派出內侍同領平蠻之事都沒能阻止,現在一提起來,心裡就是一陣不痛快。但他也沒有辦法,兩府已經通過了這一項任命。
一場病下來,整個人就老了許多,長子的病情是一樁,另外他對朝堂的控制力也在下降中。與他對立的照舊對立,原本親附的則在逐漸疏離。成了執政後,呂惠卿雖說是避嫌,但他的確是與王安石可以保持著距離,已經漸漸可以算是新黨中讀力的一支了。
而韓絳兩個月前,因為一樁小事已經出外了,說起來也是他自己在政事堂中待得沒有意思,沒有力爭的緣故。否則他掙扎一下,還真不能拿他這位宰相怎麼辦。
如果將兩府宰執看做一個整體,自熙寧六年之後,已經幾年沒有大的變化。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只多了一個呂惠卿。另外也就是王安石走了又來,韓絳來了又走,僅此而已。
儘管兩府中兩派分立,趙頊將異論相攪的一套把戲掌控得恰到好處,但看來看去,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如果此番事了,天南地北的亂事能安定下來,東西兩府照常理就會有個大變動了,至少也會有兩三個空缺下來。
能想到著一點的有很多,有資格在其中踏上一腳也不算少。
最有可能的幾人,本人的能力、資歷,在朝中的人望,以及天子的信任,互有高下,到了最後,能比的也就是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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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國短時間內打不過來。本身內部亂事不絕,加之執掌朝政的魏王耶律乙辛,剛剛逼死在遼主耳邊亂吹風的皇后蕭觀音,去掉了這道障礙,接下里就是正主兒太子要對付,他沒膽子分心南顧。」
傍晚時分,不用當值的呂惠卿回到了家中,與他對談如今天下時局的,仍是他的弟弟呂升卿。
「耶律乙辛攛掇著遼主與西夏聯姻,本來就是為了給党項人撐腰,讓他們繼續南侵。倒不是安了好心。」
耶律乙辛的態度,只是剛一得知遼後蕭觀音的死因,朝堂上上下下就知道耶律乙辛的目標是遼國太子耶律浚。不看看耶律乙辛栽給蕭皇后的罪名是什麼?——與伶人通殲!親生母親有了這樣的罪名,耶律浚的位置就很危險了。
「耶律乙辛雖然權傾朝野,但遼主可只有一個兒子。不論耶律乙辛和耶律浚孰勝孰敗,兩邊之爭,絕不會簡簡單單就結束。」
「能立功的地方一個是西夏,一個是交趾,茂州那邊倒是不用指望了。不是王中正有本事,而是熙河軍的戰力遠過西南夷的蠻部。」
「說來也好笑,現在連太常禮院裡面的人都在討論如何平定交趾了。真不知道他們能想出什麼辦法。」
「章子厚和韓玉昆的配合已見其功,李舜舉又證明了他們並沒有謊報戰功。只要派下去的兵力不多,他們有足夠的地位來統領。天子也不會冒著風險臨陣換帥。想奪他們的位置,只會是痴心妄想。」呂惠卿冷笑一聲,「沒看王韶都不說話了嘛?之前他可是有著去交趾的打算,想著跟韓岡再配合一次。」
「大哥打算怎麼辦?就看著章惇和韓岡兩人立功嗎?」呂升卿心中有著些許憂慮。等章惇立功回來後,肯定是要進樞密院了,過個一兩年就能進政事堂,到時候,就是呂惠卿最大的一個競爭者。
呂惠卿搖搖頭,他不會離開東京城,但他可以舉薦他人去。只要自己沒走錯棋,最後他還照樣是接手王安石留下的遺產的第一人選。
「光有章子厚和韓玉昆是不夠的,他們手下還需要領兵的大將。帥與將是兩回事。運籌帷幄、統觀大局,這是帥。臨敵指揮,陣上廝殺,這是將。韓岡和章惇都是帥才而不是將才,之前的邕州大捷,也多是靠了李信和黃金滿兩人的指揮。」呂惠卿胸有成竹的笑道,「如果朝廷決定要遣軍南下,不論兵力是一萬還是兩萬,都必須要有一名地位更高的大將來統領。李信入官才幾年?他的資格遠遠不夠。」
呂升卿聽明白了呂惠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