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好意思,遲了一點。】
王安石心力交瘁,鬚髮在短短數月見,花白了大半。
政事上的,家事上的,還有自己身體上的,到處都是問題,一個個重擔壓在肩頭。雖然腰背依然挺直,但面容中總是顯得幾分疲憊。
他的長子王雱,已經病入膏肓。
王雱即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學生,更是他事業上的助手。
不像背叛的曾布;也不像漸漸疏離的呂惠卿;更不像韓岡那樣,自己趟著一條路,只是接近,但永遠不會向著一個目標同行。
王雱是自己的繼承人,不論是在學術上、事業上還是本身的身份上,都是如此。可是眼見著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王安石即是再豁達,也難以在此事上超脫,心情總是沉浸在傷痛之中。
「王卿。」
「臣在。」
只是在朝堂上,王安石將自己的心緒深深的掩藏起來,表露在外的,還是一名言不苟合、行不苟容的拗相公的模樣。
對王安石的態度,趙頊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開慰。將此事放過一邊,他說道:「剿平交趾,勢在必行。今天又有十幾份奏章,說著平交的策略。不知王卿看了沒有?」
在打進廣西的時候,李常傑曾經四處散發檄文,說他們的進攻是弔民伐罪,拯救為新法所苦的大宋百姓。當檄文傳到京城中來的時候,還在朝野內外鬧出了小小的亂子,不少人私下裡說怪話。不過當李常傑丟盔棄甲的被王安石的女婿打回去後,這些閒言碎語一下就不見了,討伐交趾一下成了主流。
王安石道:「平交之策,當徵詢當地守臣。蘇子元即將入京,陛下可仔細詢問。至於如何用兵,此前已有勝績,沿襲即可。」
李舜舉私下裡已經確認了韓岡的戰績,雖然還沒有到京城,但已經發了急報回來。一萬多俘虜和首級是尋常關西一次大捷的十倍。只用了一千五百兵就獲得了如此輝煌的成果,所以韓岡用兵的方略,也就成了可以仿效、依從的良策。
趙頊點著頭:「以官軍為主,蠻軍為輔,過去的做法不是沒用。但比起來,還是韓岡在邕州的做法更好一些。」
這也是見到了在邕州之戰中,官軍與蠻軍互相配合的好處。以數量雖少卻精銳無匹的官軍為刀刃,而以數量充足、戰力則遜色許多的蠻軍充作刀身,這樣不但能保證軍隊依然有著足夠的戰鬥力,也能省下不少錢鈔。
但這麼搭配的前提條件,是官軍必須要有遠超敵軍和蠻部的戰鬥力。否則外不能擊敗敵軍,內不能鎮服同列,只會落下一個笑料。關於這一點,王安石比誰都清楚,韓岡給他的私信中,十分清楚的指明了這一點。
「不過調集南下的大軍必須要精銳。大勝交賊的四個指揮,都是從荊南軍中挑選出來的精兵,如此方能以一當十,為中流砥柱。若是就近調集,必有濫竽充數者,至是則不見其功,反受其害。」
「當然是從關西調集精銳南下。」趙頊說著又皺起眉頭,「就不知道茂州、橫山兩處,能不能及時結束。」
北方與遼、夏已是一觸即發;南方與交趾則是大戰即將再啟;江南、淮南的災區,正處在青黃不接的最困難的時刻。於此同時,蜀中的茂州也出了事。
成都府南面的茂州,是西南夷的地盤。本來茂州沒有城牆,只有一條籬笆分割內外,城周的蠻夷經常入城劫掠財帛人口。當地的百姓飽受其苦,年年請求州中修築城牆。所以到了去年時任知州的李琪為此上書朝廷,最後得到了准許。
只是當奏摺批覆下來時,李琪已經調任了,不過新任知州范百常接任後,還是照舊要築城。但茂州建城,給周圍的蠻部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不但發財的目標沒了,曰後還要擔心官軍以茂州城為基地,橫掃周圍蠻部以復舊曰之仇。有著這個擔心,當地蠻部掀起叛亂也就在情理之中,沒人會怪罪范百常。可沒能及時鎮壓下去,范百常卻脫不了責任。
「茂州之事,是范百常措置失當,即知蠻賊反對,當事先做好準備,而不至於等到叛亂之後措手不及。」
「范百常當治罪,不過茂州至今未失,倒也不無微功。等王中正到了,就能裡應外合。」
趙頊派了內宮中的名將王中正去協同處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