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宰輔們的竊竊私語,監察御史們看得很清楚。只是都聰明的視而不見。
快要到朝會時間了,東西閣門使和御史都已經出來整頓官員隊列。
強淵明低聲對蔡京道:「恐怕又是為了河東的事吧。」
「還能有別的?」
「其實放寬心一點,讓他們回來又如何?」
『回來又如何?』
蔡京輕笑了一聲。他覺得自己若是處在宰輔們的位置上,怕是很難底氣十足的說上這麼一句。一旦呂惠卿回來,兩府諸公恐怕誰都鬥不過他,他可不像王安石,主持大政之後,還能輕易放手。
若只比個人才能,蔡京不覺得大部分宰輔在朝堂政務上會輸呂惠卿多少,可要是比起勢力,卻肯定跟呂惠卿沒得比了。
「王平章的姓子執拗歸執拗,可看他現如今的樣子,怕早就是無心朝政,心裡只在乎新學存續。一旦呂吉甫回來,他多半就會把大權交託過去,然後安心下來去教太子讀書。王平章年過六旬,韓玉昆才交三十……他也只能靠呂吉甫。」
強淵明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無論從學術上,還是在朝堂上,呂惠卿都是王安石認定的繼承人,這也是新黨內部公認的唯一人選。
王安石一旦放棄現在主導朝堂的權柄,將呂惠卿推上來。新黨人心必然歸附。當年呂惠卿就已經代替罷相的王安石久任朝堂,維繫新法、新學、新黨,到時候只是恢復正常而已。
幸而讓呂惠卿頂替王安石執掌朝綱,韓絳、蔡確都不會甘心,下面的兩位參知政事——曾布、張繰也都不想有如此強勢的同僚。否則,他們這些繩糾百官的監察御史都要被呂惠卿壓在頭上。
呂惠卿也不是沒在政事堂待過,他的為人和行事作風,親身感受過的人不少。否則這一回,也不至於被那麼多人願意為了讓他久留陝西而出上一把力。阻擊韓岡的是王安石,而趁機攔下呂惠卿的,可就是他歷年來開罪過的一群人了。
「不過河東那邊朝廷到底是怎麼想的?總不能裝沒聽到,至少總得說句話吧。」在強淵明看來,以韓岡的身份在張孝傑面前說的那番話,至少一個『非所宜言』的評語,朝廷最輕也該給個罰銅的處分。
「下詔斥責?」蔡京搖搖頭,據他所知這個方案兩府早就考慮過了,「且不說能不能說動皇后,一旦當真為此下詔,韓岡多半會趁勢辭官,誰來收場?」
如果換做天子身體還好的話,韓岡這麼做就是自尋苦吃。可現如今的情況,兩府只會陷入被動,皇后那邊就更不方便說話了。
召回京來質詢更不可能。那正好讓韓岡如願以償。
只能放一邊。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宰輔們的想法,下面的官吏們可不一定要配合。之前朝堂如一潭死水,給在京宰輔們牢牢鎮住,那是沒辦法,可現在既然韓岡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豈會少得了興風作浪的人?
蔡京輕輕的捏了捏笏板,他其實也不介意趁風破浪一回啊!
機會快要來了。
……………………
文德殿後,向皇后已經是全副穿戴,鳳冠朝服,翻著永遠也看不完的奏章,只等著上朝的時間。
趙傭乖乖的坐在她的旁邊,一聲不吭。六歲的皇太子,完全不見同齡孩子的好動,穩重得像是成年人。大清早起來,可也看不出貪睡的睏倦。
放下了一份來自江州的奏章,向皇后看兒子坐著一動不動,關心的問道:「六哥,要不要吃點果子。」
「娘娘,孩兒不餓。」趙傭先站起身,然後端端正正的行禮回話,「娘娘可是累了?」
「娘娘不累。」向皇后笑了,「坐著吧。」
趙傭又是行了禮,然後才坐了下來。
開蒙就學才不過半年,就有了很大的長進。說話、舉止更加穩重。宮裡宮外見了,都覺得有這樣的一個好學守禮又聰慧的太子,大宋的未來是不用擔心太多了。
小學生的學業不求他能作詩作賦,跟白居易那樣六個月能識『之、無』的天才比,最重要的是禮節的學習。但凡儒者,禮這一項都是必修的科目。
東宮的師傅保的數量不少,資善堂內的老師更多,不過最主要的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