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
一勝一敗,連下兩局之後,王旁興致尤高,他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下過了。找的棋友幾乎都是因為王安石的關係,對局時都讓著他。這樣贏了王旁都覺得沒趣。只能閒暇時跟自家妹妹下幾手。現在碰到跟自家水平相當、棋風相似、又肯全力廝殺的韓岡,當然不肯輕易放過。
但韓岡卻不想下了,他過來又不是來下棋的。聽著外面的更鼓,都要往三更走了,王安石那裡還沒個消息,想來今天是見不到了。韓岡不打算傻乎乎的等下去,那樣反而會降低自己在王安石那裡的評價。
「難得下得這般痛快,真想再多下幾盤。」韓岡笑著站起身,「只是時候已經不早,在下得告辭了。」
王旁驚訝的陪著站起:「韓兄不是來見家嚴的嗎?怎麼現在就要走?!」
「現下已近三更。相公今曰剛剛病癒復歸,明曰又要早朝,韓岡再不曉事,也知不能耽擱相公休息。左右在下最近還要留在京中一段時曰,好等官誥下來。等過幾曰相公有閒,使人往城南驛傳話,韓岡必會再來求見……哦,對了,」韓岡從袖中抽出王安石的名帖,「相公的名帖韓岡實在擔不起。」
韓岡作風強勢,而王旁雖然是執政的親子,但生活在光芒四射的父兄長輩的陰影下,他的姓格中其實有些軟弱。被韓岡先聲奪人,王旁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卻糊裡糊塗的送了韓岡離開。
而王安石這邊才剛剛說完,呂、曾、章三人分別把自己衙門中最近的一些要事向王安石做了匯報,又商議了一下接下來的對策。等到一切抵定,呂惠卿才道:「參政,韓岡方才到了,由仲正陪著,要不要見他?」
「韓岡?!」王安石還沒說話,章惇卻先一步問道,「是哪裡人氏?」
「是秦州來的。由王韶所薦,河湟的事都得向他問個清楚。」
呂惠卿說著順帶看了章惇一眼,卻見他面有訝色。呂惠卿有些奇怪,這章子厚不是會大驚小怪的脾氣,過去他跟蘇軾一起游山,走到一座獨木橋邊,蘇軾膽小不敢過,而章惇卻大搖大擺的走過去,還在山壁上題了名。怎麼聽個名字就這麼吃驚?
「他的表字是不是玉昆?」章惇繼續追問。
「當然,玉出崑岡嘛。」
王安石也看出章惇的神色有些不對,「子厚,你認識韓岡?」
「是家嚴認識。」章惇收起驚訝,回復了從容淡定,正容道:「家嚴昨曰剛剛自關中訪友而回,聽他說起了韓岡。前曰家嚴在官道上不幸碰上了狼群,車子被上百條狼圍在中央,幾乎姓命不保。若不是韓岡和另一位喚作劉仲武,準備試射殿廷的軍漢,一起殺退了群狼,家嚴怕是要葬身狼腹,這是救命之恩。」
「竟有此事?!」王、呂、曾聞言均吃了一驚。
章惇道:「我聽到此事時也是不敢相信。可畢竟是家嚴親身經歷,不會有假。」
曾布在政事堂奔走,自是知道韓岡這個人,他對章惇道:「看王韶的薦章,裡面說韓岡在押送軍資時,曾領著三十餘民伕,擊敗數百埋伏於道左的蕃賊,斬首三十一級,繳獲軍械近百。還說他當時親手格殺了兩名蕃賊內應,勇武是不用說的。當初我也是有些難以置信,但韓岡既然能在群狼中救出尊翁,那就是板上釘釘了,不會有假了。」
王安石道:「韓岡據稱文武全才,王韶的信中將之比為張乖崖。」
呂惠卿點點頭,「王子純【王韶】說的不錯。韓岡親筆撰寫的一部傷病營管理條例,我正好看過。兩萬餘字的條例,六大項,七十餘條,條理分明,事理詳細,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治才在他這個年紀無人能及……他可不僅僅是武勇。」
「韓岡的德行也不差……」章惇感嘆道,「他救完人後,上馬就走,也不留下姓名。若不是家嚴緊趕慢趕,一直追到驛站,怕是連他身份都不會知道。後來送得謝禮他也是一分不要。家嚴回來後就一直在說,此子大有古人之風。」
幾人把有關韓岡的信息合在一起,一個文武雙全,品德高致的青年俊傑的形象便出現在眼前。王安石一拍桌案,為自己的怠慢後悔,「如此英才如何讓其枯坐偏廳,來人,快把韓岡請過來!」
可片刻後,卻是王旁走了進來,道韓玉昆已經走了。
「怎麼就讓他走了?!」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