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從雄州來到大名府,用了劉紹能兩天的時間。.
只比急腳遞稍慢一點的速度,讓劉紹能的雙腳在下馬的時候都直打顫,也讓這位高陽關路兵馬都監灰頭土臉的走進大名府衙門的門廳時,惹來了一片嫌惡的目光。
廳中儘是文官,都是陌生的面孔,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劉紹能安靜的在靠門口的位置坐下,距離最近一人也隔了三四個位置。他被人打量了幾眼,然後再無人關注,一群文官已經自顧自的交談起來。
劉紹能靜靜地聽著,議論的話題最多的無外乎北面的那點事情,還有一些各個衙門各自的事務,偶爾有人說個官場中的笑話,然後便惹來一陣壓抑的笑聲。
在門廳中等了大約一刻鐘,劉紹能便見到一名身著皂衣的胥吏出現在門前。
廳中的小聲對話中斷了,十幾名文官立刻向鵝一樣的伸長了脖子,引頸期盼,而那位胥吏卻叫著另外一人:「高陽關路兵馬劉都監可在。」
劉紹能連忙站起身:「紹能在此。」
「宣徽相公有請,都監請隨小人來。」
吏員兩句話說完,很是乾脆爽利的轉身就走,劉紹能連忙跨步跟上。股間一陣劇痛傳來,讓他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從雄州任上一路換馬南下,兩天走了五百里,已經一年多沒如此長時間的騎在馬上,讓劉紹能現在吃足了苦頭。但他隨即便恢復了正常,恍若無事的跟了上去。
舉步出門,背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交頭接耳的聲音。劉紹能估計自己的大概要被人用目光給刺穿了。
廳中都是等待宣徽相公接見的官員,憑什麼他只等了一刻鐘就被提前喚了進去?免不了要讓人猜測。
劉紹能也聽到有人為自己的身份所驚訝,相互間打聽著。
高陽關路是河北四路之一,不過自前歲遼軍入寇之後,高陽關、定州、真定府、大名府四個經略安撫使路,便合為一路。呂惠卿為河北路安撫使,二十餘萬河北禁軍、廂軍,皆奉其號令。但除了各路的經略安撫使和馬步軍都總管、副都總管被撤除之外,下面的鈐轄、都監則依然維持著原樣不變。
『真的要打了……』
劉紹能對自己受到的待遇安之若素,微微一笑,以現如今的局面,是本該如此。
被胥吏領著穿門過戶,一直來到一座堂屋前,抬頭看了看匾額上的字,劉紹能謙卑的低下了頭來,儘管已經是一路都監,掌管三千兵馬,但他能走進這裡的機會依然不多。
胥吏進去稟報,隨即裡面便傳話讓劉紹能進去。
頓了頓腳,去了鞋底還殘留泥土,又撣了撣身上腿上的浮灰,他這才上了台階,走進門中。
堂中有七八人,中心處,是兩位金紫重臣。一個五十上下,身材挺拔,糾糾不群。另一個,則有七十多歲,滿臉皺紋,雙眼渾濁,顯得老態龍鍾。
判大名府、河北安撫使兼馬步軍都總管,同時還是南院宣徽使的呂惠卿呂相公,以及他的副手馮行己。
劉紹能上前向兩人行禮,「劉紹能拜見相公、太尉。」
「及之遠來辛苦了。」呂惠卿過來將他給扶起。
馮行己則打量了劉紹能兩眼,笑道:「劉二,你這是忙得連衣服都沒換啊!」
「相公和太尉有召,紹能不敢耽擱。」
呂惠卿狀似滿意的點頭,而馮行己在後面則挑了挑雪白的眉毛。
他對呂惠卿拱了拱手,道:「相公有事,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呂惠卿一板一眼的回禮:「今曰勞動防禦了。」
「不敢,不敢。」馮行己說了兩句,轉身便要出門。
衛州防禦使、河北路馬步軍副都總管馮行己在軍中是個頗有名聲的老人,舊年曾得韓琦舉薦,在河北任職多年,只是沒什麼大的軍功。之前遼軍入寇河北,表現不過不失。不過一來他名氣大,二來地位也高,最關鍵的他是真宗時故相馮拯的兒子,不為文臣視為異己,所以能安然做上呂惠卿的副手。
只是這兩句對答,讓劉紹能感覺,馮行己跟呂惠卿並不是一條心,至少在目前的事上,這位副都總管不願意趟渾水。
「相公,太尉!」一名胥吏恰好出現在門前,擋了馮行己的路,遞上一封公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