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絕不會向雲逍子低頭,否則,江南將再無董家立足之地!」
董其昌的態度十分堅決。
江南士紳,最為看重的就是名望。
名望,可不僅只是好名聲,還可以轉化為權勢。
有了名望,辦任何事情都會變得絲滑順暢。
一旦失去了這東西,就會受到士紳階層的排斥,族人的科舉、升遷就會處處受阻,辦任何事都會受到阻礙。
這樣家族,很快就會沒落下去。
西洋傳教士一案,讓雲逍在江南樹敵無數。
只是這個案子牽扯到謀害先皇和當今皇帝,誰也不敢跳出來多說半個字。
否則等待自己的,就是九族消消樂。
然而雲逍向皇帝獻策,在河南試行攤丁入畝,用不了多久就會在江南推行。
並且有消息稱,雲逍已經向應天巡撫張國維建議,馬上在江南地區推行,甚至打算跟在河南一樣,以血腥手段推動政令。
這可就要了江南士紳、地主豪強的老命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雲逍子這何止是斷人財路》
如今雲逍子已經成了江南士紳階層的公敵。
董祖京想結交雲昊,以此來討好雲逍子,且不說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
即使是成功了,那豈不是站到了江南士紳的對立面?
在朝堂上,你可以做孤臣,畢竟上面有皇帝罩著,誰能不敢拿你怎麼樣。
可在江南士紳這個階層中,根本就容不下孤勇者。
你想討好雲逍子這個公敵是吧?那以後什麼事都不帶你玩兒,整個階層都會將你排斥在外。
因此跪舔雲逍子這條路,是萬萬行不通的!
董祖京問道:「那跟雲逍子的打賭,要是輸了呢?」
「不是要是輸了,而是鐵定會輸。」
董其昌對兒子不報一絲信心,接著冷笑道:「即使是輸,董家也不會掏一文錢給雲逍子!」
董祖京哭喪著臉說道:「那雲逍子行事,極其蠻橫霸道,又豈會善罷甘休?」
董其昌『呵』了一聲,「他的侄兒,不是還在董家嗎?」
「拿雲昊當人質?」董祖京更是不解,「那雲逍子豈不是更有了藉口?」
董其昌呵呵一笑,微眯著眼睛,「莫要忘了,雲逍子的侄兒,是個水匪!」
董祖京愣住了。
「董家即使殺了雲昊,不過是殺了一個水匪,即便是最後鬧到陛下那裡,雲逍子也說不過這個理。」
「有了這個把柄,逼迫雲逍子取消你們之間的賭局,董家,不會損失分文。」
「董家不僅不會有分毫損失,還會因禍得福,讓江南士紳以後,唯董家馬首是瞻!」
董其昌得意地一笑,老謀深算,勝券在握。
董祖京一臉懵逼地看著父親。
「雲逍子,江南之公敵,人人慾除之而後快!」
「然而他深受陛下器重,無人能夠奈何的了他。」
「這次董家讓他顏面盡失,董家的聲望,以後誰人能及?」
董其昌不厭其煩地一番解釋。
董祖京道:「要是雲逍子事後報復呢?」
「到那時候,為父會聯絡江南士紳,對雲逍子群起而攻之,眾怒難犯,他只能灰溜溜地滾回京城去!」
董其昌自信地一笑,隨即冷哼一聲,「江南,可不是京城,更不是河南!」
董祖京心服口服,「父親老謀深算,孩兒受教了。」
董其昌摸摸下巴,得意洋洋地道:「你要從為父身上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董祖京說道:「孩兒這就去讓人把雲昊給看緊了,可千萬不能讓他出什麼意外。」
董其昌頷首道:「去吧,不能讓他逃了,也莫要刻薄了他,免得給雲逍子落下口實。」
「孩兒明白。」
董祖京說了一聲,立即匆匆而去。
第二天。
雲昊察覺到有些不妙。
董祖京再也沒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