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禎喝了不少酒,卻絕對沒有喝醉。
主要是今天心裡憋得慌。
崇禎讓勛貴們,輪番向皇家科學院的院士們敬酒,他的心情也就越發的鬱悶。
如今大明的權貴,沒有了明初時的權柄,唯一剩下的,也只有爵位。
在徐允禎看來,讓自己去給院士們敬酒,就是對他們的羞辱,連最後一點榮光都給扒了。
徐光啟、王象晉都還好說,畢竟都是朝廷高官。
吳有性這個游醫,還有方以智、宋應星這兩個舉人,又算個什麼東西?
堂堂國公爺,向他們敬酒?
原本徐允禎還能憋得住,不管怎麼說,也得為家族,為自己的爵位、腦袋負責。
可等他敬酒敬到吳有性這裡,情緒爆發,憋不住了。
這卑賤的游醫,竟然坐著!
倒也不是吳有性擺譜。
由於他向來滴酒不沾,今天喝了幾杯,已經有些暈暈乎乎。
徐允禎敬酒的時候,他的腦袋暈暈乎乎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徐允禎的情緒當即剎不住了,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借著酒意爆發出來!
他直接將酒杯中的酒,潑在吳有性的臉上。
然後厲聲喝罵起來:「一個低賤的醫戶,本國公敬酒,是你祖上修來的福分,你膽敢如此失禮?」
吳有性雖然被封了個濟世伯,卻從來沒把自己當成是伯爵。
游醫這個低賤的身份,早就融入到了骨子裡。
不是他自甘下賤,而是在這個等級尊卑森嚴的時代,即使身份變了,潛意識裡的東西也很難改變。
見徐允禎動怒,吳有性慌忙起身,跪倒在地上,連聲謝罪,惶恐而又謙卑之極。
「定國公,休得君前失儀!」
旁邊的張維賢趕忙拉住徐允禎。
他也是怕事情鬧大,引得崇禎震怒。
不,皇帝發怒都沒什麼,頂多是訓斥幾句。
惹惱了那位,可就相當要命了啊!
「君前失儀?」
徐允禎一聲冷笑。
「這些個低賤的醫戶、匠戶,都能夠成為大宴儀的主賓。」
「我等與國同休的勛臣,反倒要屈居其下,還要向他們敬酒!」
「大明如今,哪裡還有什麼禮制?」
徐允禎接著酒意,將平日裡積累的怨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張維賢無奈地嘆了一聲,退到一邊。
其他勛貴也都紛紛避到一旁。
定國公,危!
還是離他遠一點,免得禍及自身。
原本喧鬧的大殿,瞬時鴉雀無聲。
崇禎臉色鐵青。
正欲開口訓斥時,雲逍站起身,朝徐允禎走去。
崇禎知道叔父這次是動怒了,也就不便再開口。
雲逍上前扶起吳有性。
霍金來了也得站著敬酒這套,在這裡不適用人家有空得去蘿莉島授課,絕不會穿越大明。
雲逍來到徐允禎身前站定,漠然說道:「堂堂國公,借酒裝瘋,丟人現眼!」
「本國公維護朝廷禮制,雲真人莫非要跟對魏國公一樣,給本國公扣上一個罪名,連定國公的爵位也給奪了?」
徐允禎坦然不懼,昂著頭說道定國公今天也是徹底放飛了。
頓了一下,他朝崇禎的方向拱手說道:「天子尚在,又豈容你專權跋扈?」
百官一片譁然。
徐允禎這是撕破臉,要硬剛雲逍子啊!
酒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他連雲逍子都不怕了。
溫體仁搖頭一笑。
看似是定國公徐允禎在借酒撒潑。
實則是頑固的保守派,最後的瘋狂。
雲逍指著吳有性、王徵等人,冷冷問道:「定國公說,他們都是低賤的醫戶、匠戶?」
徐允禎梗著脖子說道:「難道本國公說的有錯?」
「你所謂的醫戶,有濟世救民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