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崛起這些年,冠雲峰已經不再作為繳納供奉之地,人流少了許多,好在郁家坊市破滅,北邊的徐國又是百廢待興,大半個望月湖和小半個徐國的客流都湧向了冠雲峰坊市,才不至於與從前差太多。
坊市深處,李秋陽蹲在一家店面的街前,手中持著幾張皮毛,同面前的散修推搡著,那人漲紅著臉,叫道:
「我這是練氣一層妖物的皮子,完好無缺!怎麼抵不上七枚靈石了!」
李秋陽已經成了雜氣修士,道途算是盡了,能得到這續上來的近百年壽數已經是僥倖,雜氣修士鬥法能力差,空有練氣之名和駕風的本事罷了,李家坊市中的店面需要人手,李玄宣想著這靈石給他人掙不如給自家人,便喚了李秋陽到坊市尋事做。
看著這散修耍起潑,李秋陽苦笑一聲,答道:
「道友,這皮子雖是練氣妖物,卻精光不顯,駁雜不堪,一眼就是初入練氣的小妖,皮毛雖然完整,卻不過是只半人大的小獸」
「李老三!你休要胡言亂語污衊!」
那人眼看著李秋陽將這皮子貶得一無是處,頓時破口大罵,李秋陽在鋪子中在李玄宣與李玄嶺之下,這人便叫他渾名李老三,滿臉怒意。
李秋陽渾然不在意,只拱手道:
「道友換上任何一間鋪子,都抵不上七枚靈石!」
那人悻悻地看了他一眼,將灰色皮毛往桌上一擲,叫道:
「六枚便六枚。」
李秋陽這才點點頭,數出六枚靈石給了出去,那人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直至出了院子,角落中才有一少年探出頭來,相貌平平,眉弓略高,叫道:
「這人好大脾性。」
李秋陽搖搖頭,他也習慣了一眾散修的態度,自己不過是個雜氣修士,在外頭還稱得上一句仙師,到了這坊市中地位還不如出眾的胎息修士了,只搖搖頭,答道:
「睦峰,家中有意將你調回湖上,好好表現,親近族人,爭取得到那三品傳承。」
陳睦峰用力點頭,有些希冀地問道:
「族中的三品功法向來是主家修行,旁支外姓非大功不得賜,傳聞冬河族叔乃是隨著項平公西進,九死一生方才得了賞賜,我要得這功法,恐怕不容易」
李秋陽默然不語,心頭暗暗思索著。
「也不曉得玄鋒在倚山城如何了,聽聞南疆妖魔鬼怪無數,好在劍仙亦在南疆,應能庇護一二。」
「大掌柜!」
李秋陽正思慮著,陳睦峰叫了一聲,頓時將他喚醒,便見上層緩步下來一人,一身灰衣,鬍鬚梳得一絲不苟,發色灰黑,負手走下來。
「族長。」
李秋陽喚了一句,李玄宣點點頭,他如今也將五十歲了,人上了年紀不愛活動,只看著店面。
這坊市之中競爭激烈,李家雖然有築基撐腰,又有蕭家聯姻,奈何這坊市大部分都是蕭家的產業,人家都是自己人,李玄宣又要維持的人情,又要賺足夠利益,也是傷筋動腦。
他捋一捋灰黑的鬍鬚,算了算日子,有些不安地道:
「玄嶺去了數月了吧?竟然至今未歸」
李玄宣天賦有限,如今還在練氣二層徘徊,李玄嶺作為李通崖之子卻好上許多,如今已經練氣三層了,一同在坊市之中修煉著,時不時出了冠雲峰向北去,往徐國和大江的方向去探,說是要給家中添些見識,大半個月未歸也是有的,當下已經超過了兩個月,叫李玄宣心急不已。
「七十一天,已經兩月多了。」
李秋陽恭聲應了,李玄宣咬牙道:
「且取筆墨來,我給家中寫一封信,派冬河去看一看!」
話是這麼說,徐國與大江廣闊無比,李玄嶺行蹤未定,要去尋也難得很,不過白白浪費人力,李玄宣在小信上寫了幾個字,還是頹然一聲,放下筆來。
「好在玉符無事」
李玄宣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玉佩,見上頭晶瑩溫潤,微微鬆了口氣。
李家如今也算是世家,雖然比不上三宗七門,不但有什麼法力印記,還有儲物袋上的層層措施,好歹也有些手段,只要捏碎這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