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島
李曦治正在洞府之中靜靜坐著,翻閱著案上的小信,他閉關多時,此時出關還是有不少積壓的消息,突然眉頭一皺,拿起其中一張來。
「袁家悔婚?什麼東西!」
這李月湘和袁甫堯的事情本就是私下約定,八字尚未有一撇的事情,更何況被李曦治一口回絕,把聘禮還了回去,早就算是落了空。
如今這消息卻寫得明明白白,宗內得來消息,說是袁甫堯悔了與李月湘的訂婚,著實讓李曦治眉頭大皺,再仔細看看,連袁甫堯怎樣逃離都有傳聞。
「宋家,改為宋家?」
李曦治簡直要笑出聲來,心中升起怒意,仔細思索,又看了看當下的局勢,喃喃道:
「投了遲家…」
他倒是沉默下來,隨著幾個紫府漸漸有衰弱之勢,遲家的權力正在慢慢恢復,遲步梓不知在何處,卻還有個隋觀真人在給遲家撐腰
「元烏真人還有些壽元…算算時間,宗內閉關突破紫府的二十一位恐怕有一大半都到死期了,青池修越爭鬥,將來的局勢如何變化,到底難料。」
他正思索著,下頭卻上來一人,滿臉苦澀,又是憤怒又是不解,拱手道:
「師兄!這是!這是…」
此人正是師弟袁成照,顯然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又是不解又是憤怒,李曦治嘆息一聲,答道:
「這是袁家的事情,不會怪罪到你身上,你我師兄弟情誼一如從前,不必擔憂。」
山稽郡坊市。
山稽郡一直都是玄岳門的地盤,坊市不多,故而集中的幾個坊市還算昌盛,人流眾多,離東海很近,加上玄岳門行事一向厚道,故而許多修士出入東海都在此處落腳。
李玄鋒收起金弓,隨意找了個酒樓坐下,點了兩樣小食,坐在二樓的堂中,望著窗外飄搖的旗幟。
他這輩子去過兩次酒樓,第一次是和劉長迭,劉長迭只問了他些有的沒的,說他行事如同魔道,此人很早就提到了魔災之中的江雁,想必很早就知道了內情。
『江雁…』
老人咀嚼了片刻,覺得這個名字很是好聽,低眉沉思,耳朵一動,卻聽見一旁的修士道:
「你可聽說了…袁家之事?」
「自然聽說了!哎!你說這袁家好端端的,為何要悔婚呢!」
李玄鋒緩緩抬起眼,灰黑色的眼睛從側盤那一桌上掃過,他手中的玉杯輕輕一晃,靜靜地聽著。
一人一身黑衣,頭上戴著道巾,有些古代道士的意思,看這裝束像是臨海郡【大鵂葵觀】治下的修士,開口道:
「我可是聽說那李家小姐乃是築基遺孤!不知道繼承了多少靈物,那袁公子簡直失心瘋了,要去娶那小小宋家的娘子!」
另外一人一身白衣,不知是哪一道的修士,只敲了敲玉箸,正色道:
「你懂些什麼!宋家的娘子可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怎麼能輕易辜負…我倒覺得是不錯的性情。」
「呵!有得他悔的!」
黑衣男子板著個臉,卻聽砰然一聲裂響,似乎是銀瓶碎裂之聲,偏頭去看,卻是隔壁桌上一修士把手中的靈杯給捏了個粉碎,碧綠色的碎片到處飛散。
這人頭髮白了大半,卻穿著一身黑金色甲衣,身材頗壯,眉宇鋒利滄桑,看起來像征戰多年的老將,兩眼之中滿是冰冷之色,正扭頭看來。
黑衣修士心中正疑,靈識一掃,卻是心中大駭:
「築基修士!」
他連忙鄭重起身,有些卑微地道:
「不知何言得罪了前輩…在下臨海郡林氏林」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這人已經坐在了桌旁,眼睛深邃,隨手將他按回位置上,低聲道:
「你方才說…袁家人…悔了與月湘的婚約?」
這林姓男子一聽月湘二字,哪裡還不明白,心中頓時駭道:
「該死!撞上正主了!」
一旁的白衣男子更是撲通一聲軟倒在地,他方才替袁家說了三兩句話,恨不得抽上自己幾巴掌,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