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這頭應了,後方的丁威鋥只低著頭斂色,不敢多言,畢竟是兩位紫府交談,這一句多聽就是一道機緣,更是心中暗驚:
「昭景真人是才突破紫府,元修真人紫府後期,更是江南的大修士了,竟然如此客氣?」
他不知紫府事,也不曉得神通壽元,只知道不能多想,放鬆了心神,司伯休瞥了他一眼,口中道:
「上惡靈藏衰弱是有由來的,先是江南,前些年紫霈隕落了,闞絮雨是紫炁集大成者,昭景可曉得紫炁之金?道名?」
「願聞其詳。」
李曦明笑著問了,元修正色道:
「全名是天修紫炁仙元?。」
李曦明一聽這名字,便猜出不少東西,果然見司伯休道:
「她一夕突破身隕,對靈氛上惡靈藏的影響可想而知…昭景只看著一個仙字,她又是大成者,上惡靈藏沒有當場褪去,已經算是看在遲炙雲的一場雨殺傷過重的份上了!」
上惡靈藏的起因正是袁家由盛轉衰的轉折點,那位袁家老祖袁立成突破紫府失敗,他一夕隕落,數郡落雨,青池暗地裡維持雨勢,破壞玄平中氛,本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元修這麼輕輕提點,把惡名揭了,又推到遲炙雲身上,著了遲家來講,李曦明立刻接了:
「那時雨晴不定,眾生哀嚎,我家伯母也因此雨突破失敗隕落,她還是蕭家人…」
其實李家後來查過,這雨對凡人的影響沒有想像中的大,反倒對修士影響大些,也萬萬沒有到「殺傷過重」的地步,只是真相到底如何,兩人都不在乎,元修笑道:
「現下吝嗇鬼又死了,吳國也清平一片,江南遂變…瞧這模樣是居心沖玄,利並古、仙道、閉關修煉、巧鑄法器…有壓制靈識,損土抑魔之力、又有大漲火德法力,清明十二炁之功。」
司家的傳承不一般,李玄鋒留下的記載中可是北方豪族司馬家,尋常人能認出來算是不錯,就算是仙門,頂多知道前一句,哪能詳細到這麼多細節。
可李曦明聽了這居心沖玄的諸多描述,只覺得心中一沉:
「偏偏是土德!當真是時運不濟…長奚的玄岳道統就是土德,如今損土抑魔,那三位閉關突破的築基…本就不多的可能又少了幾分…」
自家要出手相助,自然是希望玄岳能突破紫府最好,眼下看來,實在是天不相助!
李曦明並不覺得居心沖玄是有意針對孔家,畢竟這道靈氛是長懷山的慶棠因與紫霈真人前後身死所動搖,長奚在這兩人面前估計都算不上什麼角色,更別說以身死為算計了。
李曦明點頭謝過,司伯休卻暗自觀察他,道:
「昔年我閉關,司元禮收拾了宗門,聽聞是李曦治鼎力相助,功勞甚大,我才出關,還不曾見過。」
「只聽聞袁氏三番五次欲加害他,可有此事?」
司伯休這話問得突兀,李曦明沒有想到他這話像是要清算袁家,可如今袁成照是司家的好狗,他只笑道:
「也算不上,那些個都是遲炙煙的算計,袁家本也是無辜,早些年與我家還好著。」
他李曦明雖然成日宅在家裡修行,可小時候的教育可是按著家主來栽培的,如今比不了蕭初庭、司伯休,卻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栽跟頭,推諉之言信口就來:
「後來是姻親之事鬧了些不愉快,下頭的人素愛這些八卦傳言,私底下傳著傳著,按著個人喜好加減些言語…也是常情。」
李曦明推諉得乾淨,司伯休對他的識相頗為讚許點頭,袁氏與李氏不睦,擋在望月湖下再好不過,他只道:
「袁氏祖上有些不凡,我都看不清,昭景莫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李曦明不清楚他是恐嚇還是真話,反正袁氏一定是要留下來的,算是有共識了,便見元修笑道:
「昭景藏得深,後生可畏。」
「元禮現下閉關去了,不及見你,只是宗內主位無人,那澹臺近又是半路入青池的修士,不能服眾,指來算去,也唯有曦治了。」
元修稍稍笑了笑,開口道:
「不如讓曦治來做這個宗主…也好讓眾人心服,也彰顯我宗之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