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辦事的效率還真不錯,隔天看到白千帆就眯著眼睛笑,「錢爺,下午騰出功夫來,小的帶您上門相人去。」
白千帆心裡一喜,「這麼快就辦妥了?」
「那是,我包打聽的名頭是白來的麼,下午我告個假,帶您去一趟,成不成看您自個的。」
「讓你受累了,」白千帆很高興,「事成之後,爺忘不了你的好處。」
小二上下打量她一眼,「今兒個沒塗蠟倒是顯得精神不錯,回頭您再捯飭捯飭,第一回上家去,得留個好印象啊。」
「我懂,沏壺茶來,」白千帆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喝完茶,爺好回家做準備。」
到了下午,白千帆在家裡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去了茶館,小二果然侯在那裡,見了他就做手勢,哈著腰在前頭帶路,胡同里七拐八拐,越走越深,最後停在一戶人家門口,院門虛掩著,二小推門進去,沖裡頭喊了一聲,「來客了!」
他一叫,屋裡呼拉拉出來一幫子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有,十分熱情的同白千帆打招呼,「喲,來了!快,快請進,屋裡坐。」
白千帆稀里糊塗的被這些人擁簇進了門,按坐在坑上,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給她上茶,紅著臉,目光躲閃,很是羞澀的樣子。
剛剛那群人也都一一坐定,一道道目光在她身上來來回回這麼趟著,白千帆還沒被人這麼盯著看過,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心裡有些不安,臉上卻很坦然。
二小做了開場白,「錢爺,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包老太爺,包老爺,包夫人,包二爺,包二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介紹完一大家子,又向他們介紹了白千帆。
說實話,白千帆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寒酸的老爺夫人,青布的袍子,黑布鞋,老爺頭上一頂方巾帽,顯得有點大,罩下來連眉『毛』都遮住了,夫人頭上倒是『插』了好幾根珠花,但都是銀的,值錢的貨一樣也沒有,她稍稍一瞟,看到三小姐的袖子上釘了個補巴,見她看到,三小姐忙把手往身後藏。
這時,包老爺慢悠悠開口了,「錢爺是吧,您的情況,小二多少說了一點,這個這個,有些事,我還得問清楚,您祖上哪裡人啊?」
白千帆以前很少說假話,可如今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祖上江南。」
「這個這個,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沒了,就剩我一個,想出來見見世面,就來京城了。」
「那您,這個這個,靠什麼,我的意思是……」
「我懂,靠什麼為生嘛,」白千帆打斷他的話,「祖上陰蔽,養我兩輩子都足足有餘。」
包家人皆是眼晴一亮,包夫人問,「您在京城可有置辦房產?」
「未曾,暫時租著,瞧著好的再買下來。」
「那是那是,」包夫人喜滋滋的說,「買房子不是小事,得瞧准了再買。」她與包老爺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點頭,對屋裡的三個姑娘說,「你們回屋去,爹娘與客人說幾句話。」
三個姑娘應聲而起,哎了一聲,一起走了出去。
「這個這個,我家三個姑娘,您都見了,三姑娘尚小,還未及笄,大姑娘二十了,二姑娘十六,您自個挑,挑上哪個我們都沒意思。」
一直未開口的包老太爺突然開口了,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看白千帆,「有錢的姑爺上門來了?」
一屋子裡猝不及防,尷尬的打哈哈,「老爺子,您瞅瞅,新姑爺還行不?」
包老太爺說,「什麼新姑爺,這就是個大姑娘麼!」
白千帆心一跳,包家人忙打哈哈,「錢爺,您別惱,老爺子眼神不好,老糊塗了。」
包老太爺一聽就火了,拍著椅子扶手說,「我老糊塗了麼,我今年才八十。」
白千帆抽了抽嘴角,沒忍住,一下笑出聲來。
包家人見她笑了,倒是放下心來。
小二伸頭過來,「別理他,他才六十,早糊塗了。」
白千帆問,「要進宮的是哪位姑娘?」
她一提這茬,包家人都看著小二,小二笑嘻嘻道:「錢爺,您幹嘛非要進宮的姑娘啊,大姑娘二姑娘不好麼,您要不好挑,乾脆,兩個都娶了得了,您瞧瞧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