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進屋子,見白千帆懶洋洋坐在南窗邊,出神的望著外面。
他放輕了腳步,悄悄走過去,一把蒙住她的眼睛,故意變著腔調問她,「我是誰?」
「檀奴。」
她答得懶洋洋,尾音微翹,象羽『毛』划過他的心上,帶出微微的酥意。儘管不喜歡這個名字,可他愛聽她這麼叫他。
皇帝硬擠在她的大椅里,順著目光望出去,「看什麼呢?」
「看雪,鋪天蓋地的,下得真大。」
皇帝把她摟在懷裡,去『摸』她的手,「開著窗,不冷麼?」
白千帆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皇帝總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低頭端詳她,「怎麼了,沒精打采的?」
白千帆過了一會才答,「生活再艱難,我也想活著,為什麼有些人能夠輕易的死去?」
皇帝知道她是在說修元霜,儘管她們兩個互不喜歡,但修元霜的離去還是讓白千帆很是唏噓了一番。
「想那些做什麼,咱們好好活著就行了。」
白千帆抬頭看他頭上的冠,「做皇帝真的好麼?」
皇帝苦笑,「如果可以,我寧願不做這個皇帝。」
「如果你不當皇帝,咱們就可以到外邊遊山玩水,過快活日子去,唉,我是真不喜歡禁宮,地方大,空曠,人氣兒不足,有時侯走在夾道里覺得涼嗖嗖的,人分三六九等,一層壓一層,大都是踩低拜高的主,最可憐是低等奴才,連只螞蟻都不如,死了就死了,也沒人過問。還是外頭好,憑本事吃飯,天高地遠,想去哪就去哪……」
皇帝越聽越不對勁,握緊她的手,「你不是又想出宮吧,朕可把醜話放在前頭,你想幹什麼我都依你,唯獨出宮不成。」
白千帆斜眼睨他,「你把我看得牢牢的,我出得去麼?」
皇帝哼了一聲,「你別的本事沒有,逃跑的本事一流,我不看緊點,萬一給跑了,我上哪找媳『婦』去?」
白千帆打趣他,「有什麼要緊,跑了一個,後宮裡還有幾位呢。」
一提這個,皇帝就氣短,掐她腰上的痒痒肉,「又吃味了,明知道朕和她們不搭兜,還故意氣我,等著,朕一個一個都給解決了。」
白千帆一驚:「怎麼解決,你可別胡來,人命關天,你……」
皇帝有點沒好氣,「在你眼裡,朕就是個殺人如麻的皇帝?」
白千帆嘆了一口氣,「先放著吧,人家在後宮呆得好好的,又沒招惹你,何苦來呢。」
「她們沒招惹我,可你總招惹我。」皇帝看一眼外頭,「雪停了,朕陪你出去玩雪去。」
白千帆詫異,「你是皇帝,怎麼能……」
「誰規定皇帝就不能玩雪了?」皇帝說干就干,站起來拖著白千帆就往外走。
前坪里還沒有人走過,平展鋪陳,象一床厚厚的大被子,白千帆踩上去,立刻踏出兩個深深的腳印來。
皇帝說,「朕給你堆個雪人如何?」
白千帆笑著說好,本來心情有點低『迷』,到了雪地里,有種可以隨意撒歡的興奮,心情不覺又高漲了些。
皇帝決心要把事情做好,非常認真的滾雪球,有小太監跑過來想幫他,被他揮手趕走,叫所有人都退得遠遠的,免得玩起來不盡興。
白千帆趁他不注意,手一揚,一個拳頭大的雪團朝他打過去,專心專意堆雪人的皇帝被打了個正著,碎雪濺進脖子裡,涼得他一激,也不客氣的還擊起來,
兩個人你追我趕,嘻嘻哈哈的打起雪仗來,遠遠站著的太監隨從們只看到雪糰子飛來飛去,個個目瞪口呆。皇帝平日不喜不悲的樣子早已深入人心,難得見他跌下神壇,人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有郝平貫一副見慣不慣的樣子,有皇后在,皇上沒正形的時侯多了去了。
要論真實力,白千帆自然不夠皇帝打,但皇帝疼媳『婦』,樣子做得凶,打在她身上並沒有幾個雪團,倒是白千帆下手狠,團團不落空,皇帝的頭上,龍袍上沾滿了雪沫子,顯得有些滑稽。
白千帆邊跑邊扭頭看他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腳下沒留神,一下撲在雪地里,沾得滿頭滿臉都是,她笑得沒了力氣,也懶得爬起來,就這麼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
第七百七十七章 這禁宮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