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千帆抓來的是三兄弟,姓牛,山里人對取名字不講究,按照排序,叫作牛二,牛三,牛四。原先還有一個牛大,去年揭了官府的榜,上山打老虎,結果老虎沒打成,反而被虎吃掉,揭的官榜上寫得清清楚楚,若是不幸蒙難,官家會有一定的補償。
可等牛家人上門去討要,官衙卻拒不承認,到最後竟耍了賴,要牛家人拿出牛大被虎吃掉的證據。人都沒了,要怎麼證明,難道找到那頭虎,剖開肚子查看,就算真找到了虎,時日過去了,早成了一泡糞便。
可憐牛大家剩下孤兒寡母,日子難熬,三個弟弟與官府理論,均被打得半死。
牛家兄弟忍氣吞聲,等傷養好,一合計,好好的獵戶不做了,乾脆上山做土匪,打家劫舍,而且專打官家老爺的家,關於第一票,他們計劃了很久,要干就干票大的,來個開門紅。白千帆是楚王妃,又是當朝丞相的閨女,如果她這一票成功了,他們打響了名號,還怕以後沒銀子嗎?
三兄弟埋伏在山下,想著五千兩怎麼著也得推著小車送來,只要目標出現,他們搶了就跑,這山里他們熟悉,甩掉尾巴很容易,拿了錢,把人放了,事情就妥妥的了。可是等了半天,從響午到太陽偏西,別說推小車的,連個人影子都沒見著。
三兄弟沒辦法,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原先他們住在山下的牛家村,因為下決心要做大事,怕被人發現,乾脆在山上搭了屋子,搬上去住。巧的是,附近有個暗室,就在山腹中,不知道是哪朝哪代開採出來的,用來藏人最好。如果官兵真的找過來,一家人躲進去,從另一個出口逃走,任他們再神通也找不到。
所有的步驟都計劃得好好的,結果不外乎是兩個,要麼推著小車來接人,要麼派兵來抓人。可萬萬沒想到,信是送出去了,對方卻什麼表示也沒有。
這就讓人有些著急了,吃不准對方的意思,牛家兄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啊?
回到山上,剛從山石旁繞過來,三兄弟傻了眼,抓來的那個小丫頭眉開眼笑,同兩個小侄子追追打打在玩耍,絲毫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驚惶失措或嚎啕大哭。
牛寡『婦』見三個小叔子回來,忙迎上去,輕聲問,「怎麼樣?沒人跟著吧。」
「沒有,人家壓根沒來。」牛二氣懊的道,抬頭瞟一眼白千帆,「她怎麼還跟大狗二狗玩上了。」
牛寡『婦』說,「她還是個孩子,孩子不就愛跟孩子一塊玩嘛。」
牛三『插』了一句,「什麼孩子,人家是王妃。」
牛寡『婦』嚇了一跳,她沒想到三個叔子抓回來一個王妃,臉都白了,說話直哆嗦:「王,王妃,是皇帝家的人吧,哎喲,我說你們幾個怎麼膽大包天呢,王妃都敢綁來,趕緊麻溜的送回去吧,好在咱們沒虧待她。」
牛四初生牛犢不怕虎,大大咧咧的說,「大嫂甭怕,二哥說了,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只要揚了名,以後不愁沒銀子花。」
牛寡『婦』看了白千帆一眼,扯著嗓子叫閨女,「妮子,趕緊給阿叔們倒水,」邊說邊使眼『色』叫小叔們進屋裡說話。
白千帆其實看到他們了,只是身後兩個小屁孩追得她停不下來,最後沒辦法,她一溜煙往屋裡跑。
牛家兄弟正合計下一步該怎麼辦,冷不丁白千帆一頭扎進來,他們頓時愣住,可立馬兩個小侄兒也跟進來,又開始追著白千帆跑。
牛寡『婦』喝斥了他們幾句,一手拎一個,提到外頭去。
白千帆這才歇了口氣,自己找凳子坐下來,開口就問,「沒收到錢麼?」
牛二警惕的看著她,「你問這個幹什麼?」
白千帆彈彈袍子上的灰塵,慢條斯理的說,「我先頭跟嬸子說過了,問過我再去送信,拿到錢的成算大一些。」
牛二皺著眉打量她,「為什麼?難道錢多,他們就不贖你嗎?」
白千帆點頭,「正是這樣,看來你綁我之前沒有做過功課,我是白丞相的閨女,嫁與楚王為妻,楚王與我爹是仇敵,對我自然就不上心,你若是要得多了,楚王爺未必會給。」
牛四伸了個巴掌出來,「我們就要了五千兩,不算多吧。」
白千帆眼珠子轉了轉,對楚王來說,五千兩確實不算多,不過肯不肯花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