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走到床邊,她的腳步很輕,不想吵醒熟睡的男人,差不多十天未見,現在就近望著他削瘦熟悉的五官臉龐,原先因為時差造成的疲憊從身體抽離,連帶他隱瞞自己實情的抑鬱情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哪怕已經確定不是不治之症,依舊無法讓她真的釋懷。
她的身後,是跟著緩步進來的許東。
許東說話的聲音有壓低:「郁總從北京回來後,要處理的工作不少,這趟住院也沒真正歇著。」
聞言,宋傾城偏頭看向病房的另一側。
沙發茶几上還攤著幾份文件。
「郁總生病的事,外面還沒幾個人知道,不告訴您,是不想讓您跟著擔憂,至於送您去洛杉磯,郁總有另一層考慮,怕他生意上的事把您牽扯進來。」
事情到這一步,有些事能說的,許東沒再隱瞞:「生意場上不缺算計,有時候防不勝防,特別是輿論這塊,很容易累及家人,您不在國內,郁總放了心,顧慮也就少了,知道您今天回來了,郁總讓我在高鐵車站等人,小樊則被郁總派去機場守著,要是今晚接不到您,郁總恐怕會問航空公司去要人。」
宋傾城坐在了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床上的男人,忍不住伸手,悄悄握住他搭在邊上的大手。
她的五指收攏,指腹觸碰的是男人手指關節。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宋傾城覺得郁庭川好像又瘦了些。
許東的聲音再度從她身後傳來:「郁總現在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您,您如今懷著孩子,又坐了這麼久的飛機,還是應該注重休息。」
「我想在這裡陪他。」宋傾城開口。
她說著,扭頭看向許東詢問:「醫院裡不是有那種簡易床可以租用麼?手術在明天上午,我想陪著他,看著他進手術室,要不然,我不放心。」
許東有為難。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看出許東的顧慮,宋傾城給予保證:「等你走了我就休息,我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會熬夜通宵的。」
話已至此,許東只能點頭,然後借來一張簡易床。
……
郁庭川醒過來已經是凌晨時分。
宋傾城睡的比較淺,隱隱聽到聲響就睜了眼,她用手撐著身下的簡易床坐起身,病房裡的床頭燈燈光微弱,她的目光投向病床,發現郁庭川已經靠坐在床頭,鎮靜藥的藥效還未徹底散去,難免頭暈,他正用手捏著眉頭。
也因為如此,反應有些遲鈍,加上簡易床比病床矮一截,郁庭川沒及時發現病房裡多了一個人。
術前,郁庭川的行動如常,所以沒請看護,也沒讓旁人來照顧。
「你醒了?」宋傾城就在這時出聲。
郁庭川聞聲轉頭看來——
瞧見自己的剎那,他的眼裡似乎有驚訝,哪怕這份驚訝不過稍縱即逝,但是落在宋傾城的視線里,卻有著一眼萬年的觸動。
特別是隨之而來的深情,給她的感覺就像枯木逢春。
不等她再開口,郁庭川溫緩的聲音已經響起:「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昨晚10點左右。」宋傾城坐在簡易床邊,回望著他:「我讓許助理送我來的,你不是吃了藥麼,反正沒什麼重要的事,看到你睡著了也就沒喊你。」
一問一答,日常得不能再日常。
好像她匆匆回國的行徑,從來沒有存在過。
這一刻,宋傾城講不出質問的話,因為情緒不在,或者說,她根本捨不得去埋怨郁庭川什麼,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她就心滿意足,不願意再費精力去計較別的。
她從簡易床站起來,拿起床頭櫃旁的熱水壺:「要去洗手間麼?」
嘴裡問著話,宋傾城已經倒好一杯開水。
然後,她的手腕被輕輕握住。
宋傾城把熱水壺放回去的動作慢下來,郁庭川拉過她,在她轉身的時候,男人低低的磁性嗓音傳來:「別忙著些,先陪我坐會兒。」
宋傾城順著他的動作,配合地坐在他跟前。
郁庭川沒放開她的左手。
宋傾城看著他問:「現在胃還疼不疼?」
「吃了藥沒事。」郁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