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風起,吹散女孩整齊紮起的馬尾,宋傾城撥開迷了眼睛的髮絲,餘光下意識往車裡看了一眼。
顧政深察覺她的目光,笑了笑:「就我和郁總,郁總知道吧,你同學郁菁的叔叔。」
「……」宋傾城不但沒上車,反而轉身繼續往前走。
顧政深一怔,滿腹『我猜中開頭卻沒料中結尾』的憋屈,轉頭問車內另一個男人:「我說錯什麼了麼?」
車窗降下一道縫,郁庭川的五官平靜,他把香菸伸向窗外彈斷半截菸灰:「你非要去惹她。」
「得!我多管閒事。」顧政深翹起長腿,吩咐司機開車。
蜿蜒山路上,香檳色轎車很快將步行的宋傾城遠遠摔在後頭。
……
校服袖口被風輕輕吹動,宋傾城看著轎車遠去,在路旁停下腳步,她稍稍往後轉頭,恰巧看到一輛黑色商務轎車駛過去。
那車往前駛出一段路,緩緩停下,然後又倒了回來。
副駕駛車窗落下,露出許東的半張臉。
「宋小姐?」許東看著宋傾城鼻尖的薄汗,又見她臉色蒼白,難免動了惻隱之心:「這邊是打不到車的,上來吧,我們也回市區。」
這次,宋傾城沒再拒絕。
後排座椅有兩個恆遠女員工,體型都偏瘦,再加一人倒沒顯擁擠。
商務車重新行駛在環山公路上。
「宋小姐的手怎麼樣了?這周末別忘去疫控中心打二聯,第三聯是在十四天後。」許東從後視鏡里看向宋傾城,打破車內的安靜。
宋傾城莞爾:「傷口已經結痂了,疫苗不會忘的。」
倒是旁邊的蘇瑩聞言,忍不住多看宋傾城左手上的創可貼幾眼,然後和許東搭話:「上個月郁總不是剛讓你帶褲衩去注射過狂犬病疫苗?」
許東說:「是打了,還有弓形蟲疫苗,過些日子再去打第二聯。」
另一個女員工跟著道:「我那天進辦公室剛好聽到顧總要跟郁總借褲衩,他家伍茲這月滿一歲,邊境牧羊犬跟臘腸犬,這得生出什麼品種來?」
幾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宋傾城插不上話,也沒想插,索性閉上眼睛靠著車窗休息。
回到市區,轎車停在附近的地鐵站口。
道完謝,宋傾城關上車門。
車裡的蘇瑩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問許東:「褲衩以前不是挺溫順的,為什麼會突然咬傷人?」
許東搖頭:「當時我在包廂,是皇庭工作人員過來通知的,不清楚具體情況。」說著他回過頭看蘇瑩:「怎麼了?」
蘇瑩笑了笑:「沒事。」
只是看向地鐵口的目光變得若有所思。
……
宋傾城回到學校,已經是差不多下午兩點。
距離下課還有十來分鐘。
她沒突兀地闖進教室,選擇走到廊間宣傳窗前打發時間。
沒一會兒,宋傾城的削肩被勾住。
回過頭,看到的是郁菁笑嘻嘻的俏臉蛋兒。
「上體育課?」宋傾城問。
郁菁順勢摟住她的手臂:「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半個月才回一趟你叔叔家,下星期就期末考了,我還有好多重點沒劃,今天星期五,放學後去我家過周末唄。」
「你這樣隨隨便便把陌生人帶回去過夜,你家裡沒意見?」
「家裡就我爺爺跟太爺爺,我媽白天通常不在家,頂多晚上回來睡覺,她最喜歡我跟學習好的人交朋友,再說——」郁菁把頭依偎在傾城的肩膀上,半帶撒嬌的反問:「你是陌生人麼?」
宋傾城轉頭看著她的耍寶樣,驀地被逗笑。
其實她們認識沒多久,只是「好學生」的招牌總是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這時,下課鈴響。
宋傾城輕輕拍了下郁菁的臉頰:「自己站穩,我回教室了。」
「你還沒回答我呢。」郁菁不肯撒手。
「到時再說吧。」
……
因為宋傾城這句『到時再說』,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還沒結束,郁菁早早的蹲守在六班門口,胸前書包倒掛,有老師路過瞧見她這副吊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