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都他娘的是混賬!」
韓增把頭帶喪氣的扯下,狠踢了一腳積雪,望向身邊的公孫敖,抱怨道,
「老哥,你評評理,這他娘的都叫什麼事兒?!賑災濟民,是個人都知道要好好辦,可他們倒好,在這兒拖的不能再拖了!
面上答應的好好的,回頭就給你使絆子!這事還能不能辦?!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公孫敖聽著,
笑道,
「人家的意思明白著呢,朝廷下來人把賑災事兒都給包了,不就是用不著人家了嗎?
人家想著反正你們要辦,那就都辦了得了。」
韓增本想是找公孫敖訴苦,一起蛐蛐兩句,誰曾想,公孫大哥非但沒幫著自己罵這群地方官吏,反倒是還替他們說話,
不由語氣重了些,
「公孫大哥,聽說你昨晚找他們喝了一晚上酒,行啊,也還喝出感情了是吧?
說話都幫著他們說。」
「唉,」公孫敖搓了把發紅的眼睛,「兄弟啊,話不能這麼說,老哥這不是回答你問題嘛。
你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我就回答你。」
韓增愣住,剛才公孫敖說的話,他都沒入耳,現在冷靜下來一琢磨,還真有幾分道理,
中央派人下來,甚至讓丞相持天子劍行事,一副大包大攬的做派,那誰敢擋路啊?
從地方官員的角度來想,他們心中也有微詞,你們把賑災都攬過去了,我們也不好說什麼,既然連口湯都分不著,那撒手不管總行了吧!
你不能說又要吃肉,又要我們幹活啊!
「那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得拎得清啊。」
公孫敖摟過韓增,朝韓增臉上噴了一口氣,拉長聲音說道,「兄弟啊!」
韓增被酒氣熏得直皺眉頭,身體向後躲,
「大是大非那東西太虛了,就算是講也輪不著咱們來講,人都是實際的,你想想,賑災過後,你回去肯定是要受到陛下封賞吧。」
「你不也一樣?」
「對啊!」公孫敖重重點頭,「我們被派下來的官員都要受到陛下封賞,咱們是圓滿了,賺了名聲賺了官職,只拿大義來壓他們,未免太不地道,
最重要的是,這大餅太硬了,人家想咽也咽不下去。」
聞言,韓增心裡不舒服,
本來他呈著聖命,意氣風發的來到三輔地,想要大展拳腳,不說做出一番事業,最起碼要不負聖恩,
可來到這才發現,一切與他想的都不一樣,四面都似有巨牆般,讓自己有力使不出,
公孫敖眼帶深意看向韓增,也不語了,
韓增因何有這麼大的落差,公孫敖能想明白,韓增出身貴胄,親爹是抗匈名將,做什麼事都是順風順水,想點一把火,那就有無數人上來幫他拾柴,官路也是一路順遂,小小年紀就立了從龍之功,有陛下支持,他在京東想做什麼事做不到?
可,大多數的實際情況是,人家沒義務幫你,幫你圖什麼呢?你是功勞,人家是苦勞,甭提什麼大義小義,總得讓幫你辦事的人,看著好處吧。
「公孫大哥...」韓增把姿態放低,認真請教,「那您說該怎麼辦?給弟兄指條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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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廟
漆門被輕輕推開,劉據不悅的睜開眼,有種被人強行叫醒的驚慌,
還以為是哪個不曉事的官員,高廟豈是隨意進的?正要開口訓斥,聽到身後的聲音一滯,
「父皇,孩兒為您端來午膳了。」
很明顯,
劉據那一瞬間的煩躁,被太子進精準捕捉到,就連說話聲都帶著怯意,劉據自己察覺不到,其實他發起火來非常嚇人,
聽到是兒子的聲音,劉據表情好看不少,
「牛兒,來,跪在阿翁旁邊,對高祖父磕幾個頭。」
「是,父皇。」
太子進跪在父皇身旁,手中還捧著飯碗,劉據微笑,把飯碗接過來,
「來,給我。」
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