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言語之間,好似篤定冠軍侯的冒險能有成效?不盡然吧!」
「據博望侯所說,河西匈奴部族眾多,其中又以渾邪部、休屠部為尊,冠軍侯要奔襲的西部腹地,正是渾邪部所在。」
「縱使他千里迢迢抵達了那裡,如何保證取勝?而不是一敗塗地!?」
李蔡直視大將軍投來的目光,渾然不懼。
他也有不畏懼的那個資本。
當今朝堂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太尉空置已久,只餘下兩位。
然而如今的兩位,又要打個折扣。
別忘了。
丞相公孫弘已近八十高齡!
垂垂老矣,風燭殘年,前不久,公孫弘再次抱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位恐怕要下崗了
而棄武從文的御史大夫李蔡,就是最佳接任人選!
如今。
他不是丞相,勝似丞相,位居三公,實則獨攬三公,這樣一個人物,跟大將軍叫板也就不在話下了。
衛青還在沉吟,殿側的霍去病就蹭地一下站起,冷聲道:「御史大夫信不過,我願當場立下軍令狀!」
「如若戰敗,提頭來見!」
直來直去的話在朝堂上可不管用,聽在李蔡耳中,宛如耳旁風,當即駁斥道:
「冠軍侯這話說過不止一遍,老夫也再回一次,你一人之生死事小,數萬將士的性命事大!」
「誰能保證,你帶著漢家兒郎扎進沙漠,帶回的是大勝,而不是累累枯骨!?」
話音剛落。
大殿另一頭便響起一道平穩的聲音,「我願作保。」
衛青目視前方,不徐不緩道:「我衛青不才,打過幾次仗,自認有點能力,我教出來的人,不會差!」
聞言。
氣血上涌的霍去病倏地冷靜下來,再不做多餘爭辯。
殿內其他將領也互視一眼,面面相覷。
在場將領,有一個算一個,都在衛青手下打過仗,甚至,是在他手下封侯!
張騫的博望侯便是如此,公孫敖、公孫賀,都如此。
誰不知道大將軍打仗的厲害?
當朝御史大夫、樂安侯李蔡,同樣知道,因為他封侯的那一戰,也是衛青統帥!
「大將軍自有大將軍的威名,我豈能不知?」
李蔡上前一步,一板一眼道:「昔日奔襲龍城,奇襲匈奴右賢王,都是大將軍的顯赫戰績。」
「自認不才,實在謙虛。」
說到此處,他話鋒突轉:「可你是你,霍校尉是霍校尉,良師亦有劣徒,如何能混為一談?」
「況且霍校尉是大將軍的外甥,誰知有沒有偏頗?」
果不其然。
衛青一開口,準會有人拿這個說事,他以前為何要避嫌?答案就在這兒。
「行了!」
此時,主位上的劉徹打斷爭論:「朕說了舉賢不避親,御史大夫不要東拉西扯!」
李蔡聞聲拱了拱手,不提舅甥關係,他也有話說。
「陛下,出兵河西,確實應從快從速,但不一定就要從險」
宣室殿內,御史大夫仍在慷慨陳詞。
大殿右側。
旁聽了這麼久,劉據算是聽明白了,心說:「奧,表兄罵的老傢伙,就這位吧?」
「可以啊!」
頂著冠軍侯、大將軍一通猛噴,李蔡他一向都這麼勇敢嗎?
現在這位已經說到穩紮穩打,同樣能快速取勝,關鍵是,皇帝老爹還真被其說動了,一副蹙眉沉思的樣子。
龍榻上。
劉徹輕敲御案,眼神流轉。
河西廊道必須儘快拿下,此地緊貼大漢京畿,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從本心來論,劉徹偏向於霍去病的計策。
看好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國庫壓力太大,能一戰而下,儘量不要再打第二次。
況且第二次,動員的兵卒可能會更多!
只是。
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