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瞥了李斯一眼,繼續道:「有人畏威而不畏德,有人畏德而不畏威。若是在牲畜死傷無數的情況下,北胡仍舊選擇與大秦相抗,說明他們對兩者皆無所畏懼,便是天要使其滅亡!朕能滅他們一次,就能滅他們第二次!」
李斯敏銳地察覺到我掃了他一眼,凌厲的眼神不由讓他心中升起一絲寒意,心中暗道:『陛下剛剛是無意中看我,還是』
不管李斯心中作何想法,我揮了揮手:「去準備吧。大朝會剛剛結束,國庫中有今年的新糧,正好可以用來做這些事。記得打探清楚北胡人口,送去的糧食讓他們餓不死就行了,切莫給了他們趁機屯糧的機會。」
三人拱手退下。
我提筆寫了兩封詔令,一封給馮酉成,讓他密切關注扎魯特的動向;一封則是親自寫給扎魯特,告訴他大秦的打算,讓他與大秦好生配合,爭取將北胡這一波好感度拉滿。
不久後,就在北胡即將餓死牧民無數時,大秦的五十萬石粟米運到了長城腳下。
馮酉成廣布我的詔令,其中言大秦與北胡、東胡的戰爭,是由於東胡、北胡聯合率先進攻秦軍,秦軍無奈選擇交戰。如今大秦皇帝願意和北胡交好,特送來五十萬石粟米,待明年水草豐茂、牛羊遍地時,北胡按照市價還給大秦同等價值的牲畜。如果五十萬石粟米不夠,大秦可以繼續送來。
這個說法雖然略顯拙劣,只是不管北胡人信不信,五十萬石救命的粟米擺在面前,在扎魯特強勢鎮壓了幾個刺頭之後,北胡名義上倒向了大秦,終歸還是有不在少數的「胡奸」對大秦感恩戴德。
那邊糧食源源不斷地運往北胡,而在咸陽,這一整個冬天,咸陽已經變成了大工地。
修路一事原本計劃交給百沖的將作少府,徵召民夫進行。後來想了想,一是冬天,短時間難以徵召那麼多人來咸陽,路上萬一出現凍死的,會大大影響朝廷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再者,那麼多人堆在咸陽城是個不穩定因素,朝廷花費的錢糧太多。
我索性發了一封詔令,號召咸陽城所有的人參與到修路中,凡是參與修路的,免除一次徭役。
這下整個咸陽城的人都動起來了,燒制的青磚都供不上使用。畢竟相比去外郡服役,在家門口服役那可是天大的好處,冬天本就無事可做,晚上還可以回家休息,這種好事哪裡去找。
期間我聽說包括李斯在內的朝廷官員都派府上的人一起參與到修路當中,一時興起,便帶著宮裡的侍衛去了咸陽宮周邊,親自動手搬了幾塊磚。之後又吩咐他們換防後繼續修路,給加班補貼。
咸陽城中更多的還是關中的老秦人,一看咱大秦皇帝都親自帶人出來修路,哪裡還有什麼偷奸耍滑,不用官吏催促,個個賣力幹活。有的甚至發動家裡的孩子一起幫忙提提水、抱抱柴什麼的,幹得熱火朝天!
這次修路不但將坊市的路面重新夯土,三層分別鋪沙、碎石、鋪磚,更是修補了主幹道的坑窪、挖深了排水溝渠、預留明春種樹的土坑、完善生活垃圾處理等等
路修完之後,剩下了許多磚料、木材,我又下令凡是主動修繕房屋的,皆可半價購買所需磚木,修繕完畢的朝廷還可每棟房屋補貼三枚半兩錢。
於是第二年開春,整個咸陽城煥然一新,街道兩旁的房屋鱗次櫛比,坊市中再也沒有一下雨就泥濘濕滑的現象,不覺間提升了坊市的繁華程度。
秦二世五年五月(二月),春耕大典過後,四海殿。
我死死盯著李斯,馮劫和余禾在旁邊默不作聲,大殿中只有銅壺滴漏有規律地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良久,我淡淡開口道:「李相老成謀國,朕心甚慰!」
李斯僵硬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抖動了一下,似乎長舒了一口氣,連忙道:「陛下,臣早該將此事稟與陛下,只是其中關係錯綜複雜,直至今日臣才全部調查清楚,請陛下降罪!」
我擺擺手:「坐下吧,朕早就說過,你們久在咸陽,有些事不清楚情有可原。」
李斯謝了一聲才敢落座。
一切皆因德水下游去冬凍死了數百人。
當我看到余禾的奏報時,極為震驚。長達九年的時間,竟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