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青樓都有自己的當家花魁,大致可分為兩種,一是只賣藝的,一種是兼賣身的。不過既然是花魁,那肯定就是容貌兼才藝都很出眾的了。今晚興致不錯,連李子木都有些好奇起來。
等台上的舞女們紛紛退往幕後之後,台下的觀眾便更加熱烈的叫著柒月的名字了,不多一會兒便看見一蒙著面紗的女子從幕後緩緩走上前台。
「都看不清臉,這些人在熱鬧個什麼勁兒啊……」張靖陽搖搖頭說道,他本來以為這些人見過柒月的容貌呢,看樣子並不是,只是沒有看到容貌,便已經有這麼高的呼聲了。
「正常,有時候看清了反而就沒這麼高的興致了」李子木笑了笑說道,夾了一顆花生丟進嘴裡,半遮半掩有時候更能讓人有**一些。
女子一束黑髮盤在腦後用簪子別著,身穿一身翠色長裙,個子並不高,臉型是規矩的瓜子臉,臉上帶著面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仿佛可以勾人魂魄般,讓得台下的觀眾都丟了魂。
不過李子木的注意力並不在她的容貌上面,而是在她手上拿著的樂器之上,那樂器似琴,卻又和琴不同,和現在社會的吉他差不多,只不過面板更為細長一些,方方正正的。女子左手提著將一頭放到自己的腿上,右手拿著一塊竹尺。
這樂器李子木很熟悉,幾千年前的玩意兒了,沒想到又再一次看見了,這種樂器名字叫築,當年燕國很流行的一種樂器,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還會擊築,倒是讓李子木提起了興趣。
築這用樂器他也會,比較簡單,但是女人擊築,卻是很少見的。因為這種樂器敲擊出來的聲音相對於其他樂器來說較為低沉,如果配上男性的聲音更為融合一些。
「感謝各位的抬愛,柒月在這裡給大家獻上一首曲子」台上女子站起身微微一鞠躬說道,聲音聽上去有些輕靈,本身年齡應該不大,李子木看著下面那女子心裡想道。
台下便是一陣歡呼聲和掌聲,更有口哨聲叫嚷著柒月摘下面紗的,不過後者卻並不予理會,說罷便坐下身來,左手撫琴,右手執尺,眼神便霎時間黯淡了下去,左手往上抬了一點高度,手中的竹尺往下一敲,便聽見了第一聲。
縱使台下的觀眾依舊沒有安靜下來,台上的柒月卻是自顧自的擊著築,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對她造不成絲毫的影響,嘴一張一合和著這築聲,聲音卻和先前說話不一樣,雖說空靈,但卻透露著沉重的哀傷。
「這曲子,讓人聽了竟覺得傷心」張靖陽眉頭輕皺看著台下那女子說道,歌聲和築聲響徹整個大殿,雖說他聽不懂這詞,也沒見過這琴,但是音樂所傳遞的情緒,他卻是很清楚明了。
李子木同樣是眉頭緊鎖看著下方,他不是在為這歌聲哀愁,而是在為這故事哀愁,能聽懂這曲子的人很少,能聽懂這曲子背後的故事更少,能知道這曲子來歷的,卻只有幾個。
這首曲子,名字叫做《過秦》。
原本是沒有名字的一個曲子,只是後來李子木代為作了個名,第一個敲出這調子的人,名字叫做高漸離,第一次唱出這詞的人,名字也叫做高漸離,這首用燕國話唱出的歌曲,卻是在秦國咸陽宮唱出來的。
初聞不識曲中意,再聞已是曲中人。
第一次聽這歌的時候,說實話李子木沒有聽懂。那天咸陽下著濛濛細雨,天空灰沉沉的,整個宮殿都在透露著哀傷,那個面容憔悴,眼睛蒙著一塊布片的男人,悲愴的唱出了這首歌,這首為六國蒼生所唱的歌。
高漸離這人,李子木只見過一面,見面時就是這首歌,死之前也是這首歌。
這世上悽慘的人這麼多,但是能夠讓李子木記住的人很少,這高漸離就是其中之一。
故事發生在嬴政統一了六國之後,但是早在這之前,這故事就已經註定了要發生了。
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為變徵之聲。這是高漸離和荊軻之間的友誼,也是他們共同所譜的風蕭蕭兮《易水寒》,在這之後,荊軻就走了,帶上了一個被那龐大宮殿給嚇癱瘓的從小就以殺人為樂的秦武陽。
後來圖窮匕見的故事就出來了,荊軻失敗了,而隨之來的,便是燕國的災難,太子丹被其父親殺死獻給嬴政,不過依舊是沒熄滅了嬴政心裡
187. 《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