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綺羅不會游泳,在水中拼命掙扎,雙腳好像蹬到了什麼東西。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寧溪在岸邊大聲呼救,很快便跑過來許多下人,有會水的婆子和小廝紛紛跳進水中,婆子抱著綺羅就往岸邊游去。
綺羅上了岸,只覺得嗓子眼被嗆得難受,雙手捂著胸口直咳嗽。寧溪忙拿來厚實的布包裹著她的身體,不停地詢問她有沒有事。
緊接著,水裡又撈上來一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有經驗的下人正在施救。
綺羅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個人:五官俊朗,身上是浸了水的玄色金線暗紋的錦袍,身量十分高大,肩寬體闊。她覺得這個人的眉眼,透著莫名的熟悉……
一個中年人跑過來跪在旁邊,著急地問:「怎麼樣?世子沒事吧?」她在悅來樓見過這個中年男人!而眼前這人應該就是雅間裡跟陸雲昭幾乎戰成平手的那位公子……世子……眼下府里就住著一個勇冠侯世子,不是林勛還有誰?
少年林勛……綺羅的身子止不住地戰慄起來,急急地要背過身去,不想林勛吐出一口水,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眼睛是褐色的,就像琥珀一樣漂亮,能把人的心神都給吸進去。他們四目相對,她連心尖都在震顫,不知為什麼要心虛。林勛手肘撐著地坐了起來,緩緩地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半分刻骨的熟悉和半分全然的陌生。綺羅低著頭,只覺得整顆心像被狠狠掐住了一樣,連呼吸都很困難。聽到他說話,看到他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她無法泰然處之。那些埋藏起來的愛或恨,一下子都沖了出來。
無數次,期待過他年少時的模樣,恨自己晚了那麼久出生。若生在他最當年的時候,會不會就沒有遺憾?只要能陪伴在他身側,哪怕只是做個妾,甚至沒有名分,又有何妨?她曾經那麼渴望他,不惜違背父命,不惜出賣貞潔。
可今生真的遇見了……又如何?她只要一看見他,就想起那兩天的大雨滂沱,便想起父親在刑場上滾落的頭顱,就會想起那比她大了三十多歲的官差頭子是怎樣撕裂她的衣裙,狠狠肆虐她的身體……
她忍不住顫抖起來,雙手緊緊地抱著肩膀,今生她再不要跟這個人有任何的瓜葛!
林勛察覺到綺羅眼中洶湧的恨意,以為自己話說重了,傷了她的自尊心。那邊,綺羅已經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拽著寧溪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六小姐怎麼回事?連聲謝謝都沒有!」於坤忍不住抱怨道。
趙阮聽說林勛落水了,連忙趕到湖邊。林勛雖然有些狼狽,全身濕漉漉的,但仍顯得氣質高貴出眾。於坤把玄色彩繡的獅子繡球鶴氅披在他身上,他側頭打了個噴嚏。
趙阮情急之下想抓住林勛的肩膀關心一番,林勛卻不動聲色地避開,趙阮有些尷尬地笑笑:「勛兒,你沒事吧?我叫個大夫來給你看看。你住在我們國公府里,可千萬不能有什麼差池,否則我們怎麼向勇冠侯和郡主交代?」
&要緊。先失陪了。」林勛冷淡地說完,便扶著於坤走了。
趙阮素來清楚林勛的性子,還想著把女兒嫁給他,也不計較,只叫下人快跟著一道過去看看。
不遠處的廡廊之下,走出兩個人來。碎珠輕聲道:「三小姐,世子落水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忙。」
朱惠蘭今年十三歲,是朱明祁的三女兒。她的生母林淑瑤是東京城響噹噹的美人兒,這美貌也一併傳給了她。林淑瑤原本是老勇冠侯夫人庶出的妹妹所生,因為老勇冠侯膝下沒有女兒,便像親生女兒一樣養在了府里。她跟現在的勇冠侯既是表兄妹,也是名義上的兄妹。朱惠蘭要喊林勛一聲表哥。
勇冠侯府這樣的門楣,在京城裡也算是數一數二了。勇冠侯林陽對當今皇上有救命之恩,又戰功彪炳,現在是禁軍三衙的殿前司都指揮使,武官中的頭一號人物。他的妻子是皇上的堂妹嘉康郡主,嘉康郡主的兄長陵王任淮南東路轉運使,漕司治所在天下首富的揚州,陵王府里據說是奇珍盡藏,富可敵國。不怪那麼多人盯著林勛,跟看著一塊流油的肥肉一樣。
林淑瑤很早以前就開始給朱惠蘭挑人家,生怕自己女兒嫁得不好。可挑來挑去,都沒有滿意的,一轉眼女兒就十三歲了。朱惠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