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換了身端絲綢的如意牡丹長背子,梳著單蟠髻,坐在裡間等著尹氏把雨桐帶來。窗外的梅樹上,三兩枝已經冒出白色的花骨朵,純淨無暇。
梅花是林勛最喜歡的花。前世雨桐常做梅花糕,做成花的形狀,雪白鬆軟,入口有花香縈繞,有時還能吃到花瓣。她現在仿佛還能記起那糕點的味道。
尹氏把雨桐帶進來,雨桐跪在綺羅的面前,低著頭。綺羅讓尹氏先在外間稍後,對眼前的人說:「抬起頭來。」
雨桐稍稍抬起頭,粗布麻衣穿在她身上,前世因為漂亮精緻的衣裙而顯得出眾的姿色也頓時黯淡了幾分。她看了眼綺羅,嘴唇吃驚地張開。那天在窗外沒有看清,只看到侯爺把她壓在身下,兩個人沉溺於男歡女愛,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哪知第二日就被侯爺罰去了洗衣房,沒有給任何理由。
雨桐今天看到了綺羅的真容,才明白自己輸在哪裡。這樣光華璀璨的女人,也的確是只有侯爺才能配得上。
&說你原先是在伺候筆墨的,犯了什麼錯,被侯爺罰去洗衣房?」綺羅喝了口茶淡淡問道。
雨桐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她若道出實情,只怕夫人會跟更忌憚她,連洗衣房都別想出去了吧?
&婢不知……」她泫然欲泣。
&者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侯爺?」綺羅打斷她。
雨桐的身子震了震,被綺羅問得措手不及,好像心事一下子被人戳中,只是迷茫地望著她。這要她怎麼回答?她原先想夫人年紀小,應該好糊弄,只要裝裝委屈,就能從洗衣房那個糟心的地方出來,去尹氏身邊伺候,以後來日方長。可現在卻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
眼前的女子雖然不凌厲,卻有一股從容淡定,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想好了回答,我只給你一次機會。」綺羅捧起繡繃,穿針引線。衣袖滑下去,露出皓白的手腕,晃人眼睛。
雨桐跪趴在地上,咬著牙說:「奴婢跟府里其它姐妹一樣,是喜歡侯爺,侯爺天縱之姿,允文允武,是個女人很難不動心。但奴婢絕無非分之想,一直克己守禮,也沒有做任何逾矩的事情。侯爺是怕奴婢的存在會影響夫人的心情,所以才將奴婢貶到洗衣房去。夫人有雅量,又獨得侯爺寵愛,實在沒必要把奴婢這樣卑賤的人放在眼裡。」
綺羅微微一笑。這番話說的,既表明了忠心,又抬高了她,好像不把人從洗衣房裡放出來,就顯得自己沒有肚量似的。她今生倒是想得很開,及時行樂。只要林勛喜歡她,她也會全心全意地對他。若有一日他變心了,她離開他就是了,區區一個雨桐,她還真沒放在眼裡。
&倒老實。既然二夫人喜歡你,你就去她身邊伺候吧。侯爺那邊我會說的。」綺羅收了針,把線頭剪斷,幾朵梅花浮現了出來。
雨桐長長地鬆了口氣,叩謝之後出去了。
尹氏復又進來道謝,坐在羅漢塌旁邊,看著綺羅繡東西,贊道:「弟妹的手真是好巧,東西不僅活靈活現的,布局也好看。聽說你在竹里館拜了施大家做師父?」
綺羅點了點頭,尹氏心裡又有些妒忌。誰都知道施大家是跟明修師傅並稱的手工藝大師,做出來的東西是專供宮裡的貴人享用的。她和嘉康郡主的關係極為要好,嘉康郡主都不敢向她隨便要東西。聽說她從沒有收過女弟子,偏偏收了綺羅。還不是看嘉康郡主和侯爺的面子?
尹氏又坐了會兒,綺羅送了她一條手帕,一支簪子,她才心滿意足地走了。寧溪皺眉道:「這二夫人怎麼跟沒見過世面似得,好像專程過來要東西的一樣。」
&大概覺得我的嫁妝多,送她一些也沒什麼。她這樣的性子,直來直去,反而好來往,給她點甜頭就是了。反而是大嫂……」綺羅搖了搖頭,羅氏跟江文巧比起來,道行還是差了一些的。
想起江文巧,綺羅又問寧溪:「信送出去給母親了嗎?」
&辦好了,小……夫人放心。」寧溪咬了下嘴唇,她正在改口,在人前的時候還注意些,到了私底下,還是習慣叫綺羅小姐。
&在叫不慣,也不用強迫改,叫小姐還顯得我年輕些。」綺羅笑道,「這一個月看下來,你覺得透墨那個人怎麼樣?」
寧溪一聽綺羅提起透墨就臉紅,說話都開始結巴:「那
85.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