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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病
王賢妃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又趨身上前,緊緊地抓著欄杆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周海生垂下頭道:「當年,林陽要我去勸你,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那錯事……後來我沒勇氣承認,也無法面對林陽,眼睜睜看著你入宮……是我,對不起你。」
王賢妃只覺得被人當頭一擊,渾身戰慄,雙眼死死地盯著站在城樓底下的那個人。當年周海生甚至都不是世子,只是國公府的一名公子,跟在林陽身邊,林陽視他猶如兄弟。沒想到他借著林陽的名義,做出此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後來周海生因緣際會之下,繼承了國公爺的爵位,反而與林陽疏遠了。
她恨了林陽多少年?或者那不是恨,那只是對他欺騙了自己感情的宣洩和報復。他怎麼可以奪了她的清白卻不認?他怎麼可以轉頭與郭雅盈定親?他怎麼可以戰死沙場?如果連恨都沒有,她這一生早就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王贊看到連陵王和周海生都驚動了,便知道狀況不妙,剛想尋個機會逃走,轉身時,卻看到施品如領著人站在那裡,全無退路。施品如前幾日以探望太后為由進了宮,實則一直在暗中觀察後宮的動向。她少年時代即成名,雖為不出世的隱士,但多少嗅到了內宮中頻頻動作背後的暗涌。
她當初為與趙琛私奔悔婚,本是欺君的大罪,但先帝赦免了她,並與她達成了只有兩人知道的協議。先帝要她守護皇室,實則也變成了鉗制趙琛的一枚棋子。先帝知道趙琛的能力,只要扣押施品如在京城,趙琛便不敢有所動作。
施品如對先帝又敬又怕,但皇權之下,任她本事通天,也不得不乖乖地按照先帝所言。時日久長,這也已經變成了她的責任,變成了她不得不去踐行的諾言。
所以先帝還留給她一隊人馬,成為了非常時期的手段。
&妹。」王贊頹喪地叫了王賢妃一聲,意為提醒。王賢妃從可笑可悲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看到施品如帶著人馬封堵了城樓兩側的通路,儼然成了包圍之勢,劉桀早就被堵了嘴押在一旁,而原本在城樓上聽從他們指揮的禁軍,已經不知所措,無心為戰。
王賢妃忽然仰天大笑了兩聲,那笑聲猖狂而又淒涼。她本不是對權利有什麼,她只是想看到有林陽影子的林勛輸而已。但他終究不是林陽,而那些愛與恨,此刻也都沒有意義了。
郭貴妃對施品如說:「請夫人速速將此等犯上作亂的賊人拿下!」
&雅悅!」王賢妃手指著郭貴妃道,「我是賊人,你又是什麼?步步為營,精心籌劃,如今沒了我跟皇后,你以為你就能稱霸後宮,你的兒子就能當皇帝了?」
郭貴妃臉色變了變:「你休得胡言!明明就是你兩次私下暗傳信物,誤導太子謀反!」
&是否胡言,你心中有數!沒錯,太子一事是我所為。但你做的事情,你敢承認嗎?當年若郭府中若沒有人相助,我的人會那麼輕易擄走郭雅盈?當年燕王之母是如何被皇后暗算的,又是誰暗中傳遞的消息?這些年若沒有你從中作梗,太子和秦王會相爭而成水火不容之勢?你,才是真正狼子野心之人!」王賢妃斥道。
躺在郭貴妃懷中的真宗雖然已經口不能言,聞聽王賢妃的話,眼睛猛地睜大,轉向郭貴妃。眼神從難以置信,慢慢地透出了一種冷漠。郭貴妃搖頭欲解釋,真宗已經慢慢閉上眼睛。
他想起他的父皇臨終前對他說的話,皇帝,註定一輩子只能做個孤家寡人。
施品如不想再讓王賢妃說下去,畢竟涉及到皇室後宮的秘辛,這裡人多眼雜,不適合多說。她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那群人正要上去把王賢妃和王贊拿下,王賢妃忽然爬上了欄杆,頭也不回地俯身往下。
像是飛鳥俯衝向大地,趙霄大喊一聲:「母妃!」
眾人驚呆,還不及反應過來,只聽得「咚」的一聲悶響,御苑裡棲息的鳥兒飛起,芳魂逝去。
太醫院在寢殿裡頭為真宗診治,郭貴妃跪在殿外,聞訊而來的晉王一言不發地陪她同跪。太后來的時候,太醫正在施針,她便勸了郭貴妃幾句。如今後宮,能夠主事的,也僅剩下郭氏一人。
郭貴妃堅決不起,太后嘆了一聲,
141.繁華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