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國寺香火旺盛。
無數善男信女來此燒香拜佛。
十七娘因生母身體抱恙,故來大相國寺求拜。
燒了香,十七娘與女使於寺中信步閒逛。
這時正值八月。
天氣炎熱,不少女子至大相國寺都身著薄衫子,行於庭間身上衣衫,各有顏色,似百花齊放,奼紫嫣紅,五彩繽紛。
十七娘看了幾樣寺姑所織得繡布,朱翠頭面,即到寺廊里歇息。
歇息時,丫鬟絮絮叨叨地與十七娘言著諸如,今年大相國寺萬姓交易不比以往,又道哪裡哪裡出了新鮮事務。
十七娘笑著聽著,拿巾帕拭去脖頸間汗水。
這時卻見一名女子從寺廊另一端走來。此人行走之間,自有等盛氣凌人之氣,不用仔細看就知是富家娘子。
十七娘的丫鬟對富家娘子沒好印象,轉過臉言道:「但盼她沒看見我們,否則又要拉著姑娘說好一番話了,姑娘咱們裝作看不見她。」
十七娘聞言道:「傻瓜,人既是來了,這避哪能避過。」
說完十七娘起身,主動迎向對方行禮道:「見過富家姐姐,真是好生湊巧。」
富家娘子見是十七娘也有意外之色道:「我方燒完了香,到此閒逛,不意卻見得妹妹。」
「既來了,妹妹可陪我說說話。」
婢女露出不喜的神色。
十七娘笑道:「正好,我也想與姐姐說話。」
二人當即在寺廊的欄凳上坐下,富家娘子看了十七娘一眼問道:「妹妹可是為章家郎君來求制科入三等的?」
十七娘笑道:「聽姐姐這麼說,莫非姐姐是來求王家郎君制科入等。」
富家娘子冷笑道:「他入不入等與我何干?」
十七娘道:「姐姐不是與他已定親了麼?」
富家娘子恨聲道:「你沒聽得,他之前敗壞一個良家女子之事?早令富家及我成了汴京婦人口中的笑柄。」
「道聽途說未必是真。」十七娘安慰道。
「道聽途說也罷了,聽我堂叔說,他之前還有一個相好,聽聞是他老家的名妓,為了他資助赴京考試,以身娛人。這王魁在汴京吃得用得都是全靠此人,但他卻從未在我家人面前提過這女子。」
十七娘吃驚道:「竟有此事?」
富家娘子道:「正是,他得了進士第六人後,此女子發了瘋般整個汴京城到處尋他,但卻給他又是瞞又是騙又是躲地蒙在鼓裡。最後此女還是我哥哥尋到,整個人已是神智不清了,睡醒了即哭著叫王郎,王郎。我們將她安置在家中,堂叔親自問她,她說王魁曾許諾中進士後,即娶她為妻。」
此刻連十七娘聽了怒道:「天下竟有這等負心薄倖之人?」
富家娘子恨聲道:「當初我哥哥是與王魁言,日後不許納妾更不許置外室,但他與這女子如此情深似海,若是他來懇求我納下這女子,我未必不肯,日後仍與他成婚。」
「但我堂叔多次詢他暗示他,他仍否認有此女子,甚至言來汴京讀書所費都是同窗資助的,並再三許諾成婚後不納妾,不置外室。如此涼薄無義之人我安敢嫁給他?」
十七娘嘆道:「姐姐,這樣婚事倒是不結也罷。」
富家娘子垂淚道:「此事我家中自是知道,本要告知他退婚之事,但依叔祖父的意思,等王魁制科考畢之後再提此事,如此不論如何我富家都不虧欠於他。到時即便他入制科第三等,我也不嫁此人。」
十七娘佩服道:「姐姐好志氣,女子嫁人才次之,德方是第一。他能如此待這青樓女子,難保他日後不會如此待你。」
富家娘子拭去眼淚,冷笑道:「妹妹,你莫裝作可憐我,其實在心底笑我。」
十七娘道:「姐姐何出此言?姐姐怎似要人可憐的?」
富家娘子點點頭道:「我是不用人可憐,都說夫為妻綱,女子不可對相公指手畫腳的。但似王魁這般人若我嫁了,真當以後對他言聽計從,於心底怨自己遇人不淑?」
十七娘道:「你是昭文相公的侄孫女,自是有底氣。換作一般人也只好嫁雞隨雞,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