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人一通猜想,把自己心頭的那些疙瘩解開了不少。
如此一來,他們也算是能暫時安心的待在家中,等著明年陛下的安排了。
只是孔弘緒和孔弘泰兩兄弟,經過這一場後,身體都不大好了。
孔聞韶每日在兩人的床前盡孝,也暫時顧不上別的事情。
在扎巴大師的事情過去沒多久。
京城內的學子們,基本都得到了一份趙策當日和大師論道的內容。
基本每個書屋都印刷了不少,只需要兩個銅板,就能買到一份。
在看到那一番閉上眼睛,懸崖是否存在的話後,不少人都對此,產生了疑惑。
程朱理學,乃是心性儒學。
最大的特點,就是儒學的邏輯化,心性化、抽象化和真理化。
簡單來說,這是一門客觀唯心主義的哲學。
因此趙策當日的話中,包含的唯物主義的理論,讓不少讀書人,頓時都產生了迷茫。
但這迷茫,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罷了。
畢竟大部分人,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春闈,拼了命的讀書。
但這一小部分人中,卻有一個人,在看了趙策當日論道的話後,頓時產生了興趣。
王守仁剛從刑部調到兵部。
今日他去拜訪了白沙學派的湛若水,對自己遇到的這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很是高興。
回來的時候,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學子們。
個個都穿的厚厚實實,手中卻拿著一張寫滿黑字的白紙討論著。
王守仁也乾脆花了兩個銅板,買了一份論道內容,一邊看一邊思索著。
趙策這名字,他其實是記得的。
兩年前,他在一處寺廟中,遇到的那對小夫妻。
便正是如今的定西侯與定西侯夫人。
王守仁也想不到。
只短短兩年的時間,這對年輕夫妻,居然已經做到了如此地步。
想起當初在下山途中的那段對話,又看了看如今手中的論道內容。
王守仁忍不住心中一動。
當初在下山途中,趙策那一番話,讓他悟出了一點東西。
如今自己正在頭痛著,是否也能從他身上得到一些啟發?
直到回到家,看到他父親,王守仁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王華有些無奈的喊住他,呵斥道:「走路出神,像什麼話?」
王守仁如今已經是而立之年,還被自己的父親這般呵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父親」
王華無奈的看著他。
看到他手中拿著的紙張,有些好奇問:「手中拿的是何物?」
王守仁遞過去,笑道:「這是在路上買的。」
「聽聞是定西侯當日與扎巴大師論道的內容。」
王華看了幾眼,也沒太看懂。
但沒看懂,不妨礙他贊人。
「定西侯此人,確實腦子靈活。」
「今年秋闈時,為父作為取中他的座師,當時也被此人的文章打動。」
「聽聞他才讀書幾年,就有了這樣老道的行文風格,實在是後生可畏。」
聽到自己父親這麼稱讚人,王守仁也來了興趣。
他追問道:「他書讀的如此好,但這論道之中說的,卻似乎不是我們一貫所學的聖賢之道?」
王華看了他一眼,含糊的「呵」了一聲。
這兒子,先前大逆不道,說要做聖賢。
這幾年外派出去,還以為他成熟了一點。
如今一份論道內容,就把他的心勾了起來。
看來他還是沒放棄成為聖賢的追求。
但王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只能無奈的說:「人定西侯明年要參加春闈,你可不許去打擾他。」
王守仁義正言辭道:「孩兒怎麼是去打擾他呢?」
「他如今剛晉了爵位,孩兒是代表我們王家,去祝賀的。」